神佛低首,见众生皆苦而生慈悲心,可那副在九天之上垂目的样子,何尝又不是高高在上?
应龙体力不支已经垂头倒在了雪地之中,有鲜血渗出衣袍,将雪地染得一片赤红。谢逢殊呼吸突然有些急促,他掠足走近了几步,刚好见应龙抬头。
他终于在大雪之中看清了那张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
谢逢殊错愕地转头看向燃灯。隔着风雪,他看见了绛尘清冷的眉眼,无悲无喜,遥遥对他望过来。
谢逢殊陡然惊醒。
他还躺在绛尘的腿上,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哭喊声已经完全消失了,于是他急促的呼吸声在石室内便显得清晰可闻。
绛尘先下意识地握住了谢逢殊的手,才睁开眼低头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和梦中的燃灯很相似,却带了几分柔和,谢逢殊怔了一会儿,才低声答:“……做梦了。”
他没说是什么梦,绛尘沉默片刻,没有问,只伸手碰了碰他的额间。
“流汗了。”
谢逢殊这才发觉自己额头上一点微弱的湿意,他没有去管,只是突然起身,坐到了绛尘腿上,与对方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