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北京这边对他也很不满,大家族后院起火不稀奇。”高畅拖长声音,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对了,买断费已经打款了,你记得确认一下。”
“啊。”林改一边说话一边打开网银账户,当即看见款项已经躺了进来。他连眼睛都亮了,“收到了,谢谢!”
高畅说:“这点小钱……你当年要是没去读博,早不把它放眼里了。”
林改却自顾自地开心,毕竟这是他结婚以后,第一笔可以实打实帮助到蒋少野的钱。高畅还想说教他两句,他却已经等不及,匆促地道了别便又拨通另一个号码。
“喂,是、是吴嘉嘉吗?
“我是林改。
“你有没有店里的钥匙?今天傍晚,来帮我开一下门好吗?”
*
下午三四点,城西物流仓库的大门轰隆隆地打开,从县里运货归来的大卡一台台地开进去,蒋少野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工装夹克和迷彩长裤,紧了紧戴着的灰黑色手套,绕到车后方去开门卸货。车厢门不太听使唤,他从仓库角落里找来一把扳手,随意地将车锁拧了一下,又哐啷丢掉了扳手,拿出矮爬梯往车厢上搭好。
仓库负责人爬上车厢去清点,片刻后下来,先给他分了一根烟,“辛苦。”
蒋少野摘了手套,接下烟却不点,只说:“怎么样?”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啦,说好的三千不会少的。”负责人摆摆手,走到门边的矮桌前,按了按计算器,然后拿出手机给他转账,“不过你最近很少来啊,我还以为你不缺钱了。”
蒋少野看到钱,肩膀才似松了些劲,一脚踩上车厢道:“我帮你卸货。”
卸货也花了大半个钟头。蒋少野出了一身的汗,脱了夹克挂在肩膀上,只留一件黑色的运动背心,那一串红绳招摇地伸进胸膛里,当他双手叉腰的时候,大臂上的肌肉便似在呼吸般起伏。连仓库里的几个beta都忍不住往空气里嗅了嗅,想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然而蒋少野卸完了货也不跟人打招呼,就径自去洗澡了。
待他终于离开物流仓库,回到自己的车上,天已黄昏。然而今日的天色比昨日要阴沉许多,半空中阴云密布,空气也潮润迫人,似乎是将要下雨。
酒吧那边的房东已经催了他好几次水电,他给房东回了个电话,驱车先去江边,便看见房东已经早早地等在十号公路外的路口。
江风振振,蒋少野关上车门,房东的眼光又不掩饰地从他的车上溜了一圈。
“我说你这车,现在是真不值钱了。你把它卖给我,不吃亏呀!”房东伸臂就来揽他,“好久没见了,怎么现在连水电都揭不开锅了呢?哎你那个冷柜啊,热水器啊,这不是我坑你啊……”
“我现在转给你。”蒋少野并不搭理他的话,径自从送货拿到的三千里转了水电过去。
他进的酒品食材原本都在酒吧冷柜里存储,但如果整改的事一直僵持不下,他得想个办法把东西挪出去,换个更便宜的仓储了。
但在这同时,手机上又浮现一条新消息。
林改:“我在店里等你。”
蒋少野抬起眼帘,看向十号公路那紧闭的铁闸门。
“好说好说。”房东看了一眼手机,忧心忡忡的样子,“这还得停业多久? 我问一问不过分吧?”
“不过分。”蒋少野吐出一口气,忽然笑起来,“也不会很久了。”
“当真?”房东将信将疑。
“当真!”蒋少野一把揽过房东的肩膀将他送到街上,另边厢伸手去拦了一辆出租车,还和房东咬耳朵,“我老婆 你知道我有个老婆吧?我老婆他有很多钱,老哥您就不用担心啦!”
房东震惊地看向他:“你终于……你终于还是……”
傍大款了!
房东没能说出口,他已将对方不由分说送上车:“您慢走!”
“砰”地一声,出租车门关上,蒋少野神清气爽地回过身来,走到那铁闸门边,低下身子,便看见铁锁已经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