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里像有一个空洞突然膨胀起来,刹那便将整颗心挤满了,却还是从缝隙中流出苦涩难闻的汁液。有些辨不清形状的话语争先恐后地冲上喉咙,却被按在舌底,化作自弃的沉默。
可是他做错了吗?他做错了什么呢?
他想道歉,但他知道蒋少野已经不容许了。他又想去抓蒋少野的手,蒋少野却忽然抬手喝水。于是他只好抓住了蒋少野的衣角。
蒋少野低下头,看着林改绞紧的手指。一用力,细瘦的指节便泛白,指甲戳红掌心,可怜巴巴的。是啊,林改总是这样,可怜巴巴的。
就像楚琴说的,只要林改一卖可怜,自己就拿他没有办法。然后所有那些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所有那些找不见出口的情绪,就全都被按下去,捻灭掉,烧成灰,洒在自己的血液里,窒住他的呼吸。
餐馆里的人都能看出这一桌的AO情侣在吵架,但没有人敢多嘴窥探。过了许久,却是老板娘给他们端上来一碗冰粉,柔声说:“吃完啦?这是送的,润润肺。”
一碗冰粉上放了两只勺子,用意昭然若揭。老板娘退回厨房门口,并不多看他们。
林改拿起其中一只小勺,又看向蒋少野。
蒋少野静了半晌,抬起手,却不接,只是揉了揉林改的头发,又往下,抚摩林改的背。林改的身躯在他的触碰下僵硬住。
“你吃吧。”蒋少野疲倦地说。他揽了一下林改的腰,很快放开,拿起烟盒往外走去了。
林改埋着头,抿了一勺甜腻的冰粉。自己尚没意识到,便有泪珠掉了进去,滚烫地化在瓷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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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了
第49章 49
林改走出店时,蒋少野刚抽完半根烟。
夜幕已降,秋风里仍含着些许燥热,从远山拂下,掠过辅路上的灌木,沙沙作响。火星在蒋少野指尖只是一闪,烟雾便散去。林改低着头,走到他身边。
蒋少野掐了烟,“七点了。”
“嗯。”林改说,“你……”
“我先送你回去。”蒋少野说,“然后我要去看店。”
林改咬了下唇,便看着蒋少野绕到车边,打开了驾驶座。自己只好也跟随过去。
当蒋少野说“七点了”的时候,他还曾有过一丝希望,以为蒋少野今天也不会去酒吧的。
林改小时候,也和大多数的孩子一样,曾许愿爸爸妈妈再也不要上班。现在的他,不应该再有这种孩子气的希望了。
发烧的时候,感觉好像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到夜间行来,却是一瞬间就抵达。林改抬手捂了捂自己的额头,蒋少野转脸看他,轻问:“不舒服?”
林改摇摇头。
车窗外秋夜的星星映在他的眼睛里。他说话的时候,那些星星便跟随着不安的心绪而摇过来,又晃过去。
蒋少野轻轻呼出一口气,“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呀。”林改眼里的星星便又胆怯地亮起了几颗。
蒋少野一手撑着方向盘,却不想去看。
*
林改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江应权给他的合同翻出来,一条一款细细地读。
然后,他给北京的老同学高畅打了个电话。
“阿畅,最近是不是有人去找过你?”他躺倒在那张懒人沙发上,望着暗白的天花板,“谈我的专利?”
“嗨呀我正想找你来着。江氏的公子是你什么人?”高畅一开口便是大京片子,十分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