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沨开摩托经过的这条路除了三中以外许时熙都不是很熟悉,直到又路过了当年的那个废弃赛车场,才终于找到了方向,他想问裴沨打算去哪儿,但风声急促,说话大概也都听不到,索性就没有问,手上抱得更紧了一点。
越靠近郊外越荒凉,连街边每逢新年挂出来的一串串的小红灯笼也逐渐变少,许时熙朝身侧看了看,栏杆另一边冰封的护城河蜿蜒而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转过弯就是上弦路。
但裴沨没朝那个方向走,而是提前转弯下了一条陌生的土路。
在许时熙指尖也快要冻得没知觉的时候,摩托终于停在了路旁。
裴沨先下了车,帮许时熙摘下头盔,摸了摸他冻得泛红的脸,顺手勾了一下冰凉的鼻尖,然后弯腰给他解开护膝。
许时熙感觉腿也有点僵硬,撑着车座想要下去,脚刚落地就发现完全站不稳,腿一软差点跪下,幸好裴沨提前抱住了他。
“冷不冷?”裴沨握着他的手揉了几下,捧起来凑到唇边呵气暖了暖。
许时熙觉得自己已经冷过劲儿了,现在浑身的血液反而灼热沸腾,只是开口说话时怎么说都口齿不清。风雪比刚才更急骤了一点,裴沨低头听他说话一直没听懂,眼底忍不住带上了点笑意,在他还努力想要说出一句清晰完整的话却始终磕磕绊绊的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摘掉一只手套牵住他的手。
他们很久都没在外面这样牵过手,许时熙乖乖地给他拉着,回过头才看到不远处是一家民宿。
“离这边坐大巴二十分钟的地方有个景区,”裴沨跟他说,“这几天下雪加上快要过年,没什么人来爬山。”
这地方还是初中的时候他自己去扫墓偶然路过的,后来跟顾琮来过一次,当时顾琮说要写生,结果硬拽着他过来,捞了一下午的鱼,他只拿了几条小泥鳅,本来带回去想给裴诺诺养着玩,没想到拉着她的手去摸,把她直接吓哭了,裴沨僵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裴诺诺却没哭多久,稍微哭了几声,又去抠他的手指要嘬。
许时熙听他说完,笑得脸更红了,抬手勾着他脖子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裴沨手还搭在他腰上,怕他站不稳,听到以后顺手在他腰后拍了拍。
从酒店到这边大概用了一个小时,裴沨一直在限速范围里开到最快,尤其快到上弦路的这一段,直接加速到耳边只剩下风声,连路上夜景都看不清楚,下来后很容易晕头转向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许时熙本来就浑身发软,被他拍了一下后腰直接软了下去,只能靠在他身上,不满地抬头看了一眼。
裴沨搂着他往民宿那边走,侧头说:“不听话就把你丢在这儿。”
许时熙按了下眼皮朝他做个鬼脸。
房间是提前订好的,今晚肯定不方便回家,不管去什么地方,都只能住在外面,裴沨就先订了一间。
这边民宿是一家人自己开的,门口登记的是位奶奶,初中时裴沨记得她就在这边,而且现在又到了晚上,光线昏暗,不太可能认得出许时熙。
虽然地方偏僻,房间却干净整洁,许时熙进去后在厚软的床垫上坐下,抬头看到暖黄的灯光,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看到裴沨在床边坐下换鞋,翻了个身凑过去,歪倒躺在他腿上,裴沨就拍小猫一样轻轻地摸摸他的头。
裴沨这次开的只是普通摩托,赛车太过惹眼,他只需要带许时熙离开酒店,但许时熙还是有种在坐赛车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现在还没缓过来,心跳比平常剧烈很多,后背一片汗湿。
民宿里除了他们以外只住着零星几个人,安静地只剩下窗外的雪声,裴沨想起来去给他烧点热水,就挪开了手,许时熙又拉着他凑上去,冰凉的脸颊贴在他掌心上。
裴沨没办法,只能这样先给他摘掉围巾,然后把外套脱掉,许时熙里面穿着宽松的暗蓝色毛衣,偏长的袖子盖住一小半白皙手背,怯怯地去碰他指尖,视线相对时,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等回过神来已经吻在了一起。
许时熙手腕被握住也没有反抗,仰起头回应裴沨落下来的吻,唇齿厮磨间几乎沉溺,感觉到裴沨搭在他腰侧的掌心滚烫,带着和冰凉雪夜截然相反的温度,勾着他的血液一起灼烧起来。
裴沨稍微松开他,撑着身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刚想说话时许时熙挣开手腕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又凑过去亲了一口,亲得着急,分开时带了点儿响,许时熙胳膊一下子僵硬起来,耳根充血泛着淡红,一直连到了锁骨上。
“小流氓。”裴沨看着他很轻地笑了笑,站起身去饮水机那边先给他倒了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