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惨啊,”方小椿小声说,“这要骂到什么时候?”

“不一定,快到饭点了,等他饿了应该就不骂了。”许时熙也小声说。

“话说,”方小椿问他,“那个助理真的不太对啊,你不吃醋吗?”

“他要是没喜欢别人,就没什么可醋的,他要是真不喜欢我了,吃醋也没用。”许时熙说。

方小椿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但总感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又无法反驳,还是嘱咐他说:“那你也稍微看着点儿啊,真被人缠上了,你去哪儿后悔,你又没有时间,又不在一个学校,他每天去做什么你都不知道。”

许时熙是觉得没必要,他能保证自己一辈子就喜欢他一个人,但并不强求别人也得对他有这样的感情,就算随着时间裴沨将来对他感情淡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说不定他能碰到比我更好的,他更喜欢的人,”许时熙和方小椿趴在靠墙那把长椅前很矮的道具栏杆上,“到时候非要留下他也没意思,现在才十几岁,人生还长着呢,他先碰到我了,觉得我好,但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方小椿伸手摸了摸他额头,许时熙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方小椿说,“我还以为你悟了呢,你也太想得开了,你可千万别跟裴沨说这些。”

“嗯?”许时熙拍开他的手。

“你这话哪个人听了乐得出来啊。”方小椿说他。

林盛海总算是给裴沨讲完了这段戏,听裴沨说了下想法,觉得差不多满意,才放他去卸妆换衣服。

这边剧组相比之前梁嘉平那里可以说得上是非常有钱,裴沨好歹是男主角,有单独的休息间,剧组里林盛海为了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严禁私自拍演员以及工作人员的任何照片,他说话有分量,大家都肯听,许时熙刚好放心地跟裴沨去休息室。

方小椿的爷爷原本是学历史的,当过大学教授,后来虽然经商,但大部分都交到方小椿父母手里,他就闲来无事在一些剧组当历史顾问,《余声》剧组的顾问也是方小椿爷爷的老朋友,方小椿过来一趟就得去见一面,还免得去给许时熙他们当电灯泡。

裴沨脖子一侧画了一道很逼真的伤口,他自己卸妆还不太会弄,又很抵触别人碰他,除非实在必要,其余的事都尽量自己做。

许时熙进来后反锁了门,看他笨拙地在按卸妆水,就接过去帮他擦。

裴沨稍微低头看他,想到刚才许时熙陪他演的那段,忍不住笑了一下,许时熙还挺不好意思的,又不知道他想起以前的事会怎么想,卸干净那道伤痕,把卸妆棉丢到手边垃圾桶里,伸手抱他,鼻尖抵在锁骨上蹭了蹭,“哥哥。”

一场戏反复拍了很多遍,裴沨也有些累,拉着许时熙去旁边沙发上坐下稍微歇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这边人太多空气很闷,略微有些头疼,许时熙想帮他按一下太阳穴,都坐在沙发上高度不合适,举着手会累,裴沨就挨着沙发靠在他腿边坐到地上,横竖这条拍戏穿的裤子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

许时熙看他有点蔫,伸手摸他脸颊,裴沨往旁边稍微侧了一下,靠在他膝盖上,握着他的手,把眼睛蒙在他温热的手心里。

他知道自己很多地方都不会演,一直认真在学,林盛海骂得没错,但一连被骂了将近一个月,任凭谁都会有些低落。

许时熙任由他靠着休息,结果裴沨坐了一会儿就拉着他的手往低拽了拽,去亲他的指尖和手腕,弄得很痒,许时熙想抽回手也抽不动,把腿往旁边挪了一下,裴沨没得东西可靠着,才放开他。

“还头疼么?”许时熙问他。

裴沨摇摇头,拉着他的腿挪回刚才的地方,靠着膝盖抬头看他,说:“导演嗓门太大,吵得头疼。”

难得听他说这样的话,许时熙感觉简直在撒娇一样,俯下|身和他接吻。

方小椿还没回来,裴沨去换好自己的衣服,拿着剧本许时熙给他讲了会儿戏。

中午吃过饭后方小椿就回了家,他爷爷今天下午出院,出院后还会在y市住半个月,等身体养好后再回家,方小椿就在这边陪着待几天,然后再去学校上课。

许时熙下午没有别的事要做,但裴沨第一节 有课,很赶时间,他就先跟裴沨去b大,他还有三天才能把这边的戏拍完回学校,这几天不去片场的时候就看班群里学委发的课上的ppt,还有老师布置的几份拉片子的作业。

到学校外面停好车后,却没想到刚好碰上来这边办事的林倦。

林倦知道他和裴沨认识,在影视城拍戏时还总是在一起吃饭,但先前他一直在忙手里另一个艺人的事,有些忽略了许时熙,今天碰上乍一看才发觉不对,心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当年折在性向上,现在好不容易带个看样子能火的艺人,结果也来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