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沨开学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只能提前几天回去,没法等着跟剧组同时走。
他买的票是在晚上,许时熙本来打算去送他,那场戏却反复拍了七八条,一拖再拖,时间赶不上,裴沨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这边老旧的火车站。
站在车站外,给许时熙发了条消息,许时熙大概还没顾得上看手机,他先检票进了站。
直到上了车许时熙才终于腾出空,到旁边休息,拿着矿泉水一口气灌了半瓶,从李雯手里接过手机,找了一个僻静处给裴沨回电话,再见面可能就是开学时候的事。
梁嘉平计划在九月初完成拍摄,后期还要剪片,部分重新配音,都需要时间,他得去工作室亲自盯着。
戏拍到最后许时熙感觉考验他的不是演技而是体力,是真的翻山越岭,还去集训熟悉了各类枪支以及持枪姿势,不光是他一个人要学,还有电影里他所在支队的同事。
剧组穷归穷了一点,很多都是和梁嘉平有交情的人,既为了钱也为了那一点从前没机会实现的情怀,氛围一直很融洽,齐心协力赶着进度,终于在许时熙开学前全剧组杀青。
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家里,当时许时熙是让裴沨顺便帮他一起拿回来的,他还没能看一眼,只见过照片。
c大八月三十号报到,裴沨的学校比他要早一天,许时熙就想赶回家送他去学校,杀青宴结束后买了最早的一趟车票。
他没有和裴沨说,上了高铁坐下,动车已经行驶出去,裴沨还以为他在清淄,照常给他打电话过来。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杀青宴上还喝了酒,许时熙靠在车窗上拿着手机听他说话,深夜里外面下着绵密的小雨,看不见半点月光。
“去学校要带什么东西?我去买。”裴沨这两天在收拾行李,从衣柜里翻出两件常穿的外套,正要往箱子里放,看到裴诺诺脱了鞋蹲在打开的行李箱一侧,伸手把她捞起来放到旁边床上。
“我就在家这边,到时候随时能回来取,你先收拾你的就好,不用管我。车票买了么?”许时熙有点困了,上午还在拍最后一场戏,又折腾半个晚上杀青宴,灯光杯影交错,晃得人眼花缭乱。
裴沨买了二十八号的票,大概晚上十点多到学校那边,y市离家大概三个多小时车程,其实说起来也不远。
“你开学前回来么?”裴沨拎着两件短袖,裴诺诺帮他一起叠。
“回,等快到家跟你说。”许时熙稍微喝了点水,实在撑不住,跟他又聊了几句,找了个借口挂掉电话,在车上补觉。
早上七点多到了终点站,许时熙拎着行李箱回家,走到巷子口刚好碰到许老爷子和隔壁张大爷一块儿出门钓鱼。
到这里之后还是头一次离家这么久,许时熙丢下行李箱过去抱住爷爷,许老爷子也是十几年来头一次跟他分开这么久,就算隔天打个电话,心里也还是挂念,尤其是前段时间看他熬得那么瘦,心疼得不行,也顾不上钓鱼了,搂住许时熙搓了搓后背,拉上老张一起去家里坐着。
裴沨不知道他今天回家,在院子里小石桌上修裴诺诺的电动小摩托玩具,忽然听到裴诺诺很惊喜地小声叫了一下,然后扔下手里的小熊往门边跑,抬头才看到许时熙回来了。
小摩托修了一半,裴沨放下改锥帮许时熙拿行李箱,提到屋里放在书桌底下,看裴诺诺也跟着进来,冷漠无情地抱着她放到院子里藤椅上,然后回来关了门。
许老爷子正把张大爷让到里屋坐,不钓鱼了就请他喝点茶。
靠在门后阴影里许时熙伸手抱着裴沨,这一个月累到每天晚上回去倒头就睡,在影视城拍摄时候的住宿条件要比清淄好很多,但有时候却觉得还不如清淄,深夜上了楼,推开窗底下什么人也没有。
尤其是他刚到那边,跟裴沨分开没多久的时候,晚上总忍不住在窗边往下看看,看了之后又很失落。
裴沨低头去寻他的唇,吻在一处时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让两个人都觉得连灵魂也跟着颤栗。
许老爷子安顿好张大爷,在门外喊许时熙,许时熙冷不丁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吓了一跳,差点咬到裴沨的舌头,被按着不容挣扎地亲了两口,裴沨才松开他的手。
许时熙揉了下脸颊,总觉得这样出去肯定会被看出什么,去找了面镜子,才发现自己果然从眼尾到耳侧都泛着潮红,只好赶紧应了许老爷子一声,然后去弄了点冷水擦脸,想降下去灼热的温度。
裴沨想拿过毛巾帮他擦,许时熙没给,裴沨就站在旁边,稍微低头,问他:“什么时候上的车?”
“昨天晚上,”许时熙最后用冰凉的毛巾捂着耳朵,“杀青宴完了以后我去的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