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沨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在旁边坐下也写了会儿题。

许时熙拿着盒柠檬茶喝,写语文作业的时候最难受,字一不小心就写大了,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咬吸管。

中午吃了口饭又接着写,磨到天黑才终于写完,尽管打开都有点没法看,好歹能把作业交了。

许老爷子晚上回来才看到他的手,赶紧拉过去戴上老花镜看了看,这跟之前那次伤了胳膊还不太一样,虽然实际上没那么严重但看着吓人,而且指尖上都是细小的伤口,心疼得不行。

“过两天就好了。”许时熙说,反正有纱布挡着看不出来,也没有跟许老爷子说缝线了,笑了下说,“也不疼,没什么感觉。”

“哎,怎么现在成这样了,”许老爷子摸摸他的脸,“小时候摔一跤都哭得特别厉害,跑回家脸都能哭皱了,爷爷过去一看结果就裤子上磕了点儿灰。”

许时熙低头没说什么,把旁边晾好了温水的搪瓷缸拿过来给他。

天气冷了许老爷子有点儿腿疼,每天晚上会拿艾棒熏一会儿,裴沨去把那个盒子拿过来,点好了递给许老爷子,裴诺诺看到了好奇地凑到床边。

艾棒烧起来的烟味儿不太呛也不怎么难闻,许老爷子笑着拍拍床让她坐上来,给她熏了会儿肚皮,听裴沨说她总肚疼,看了看肠胃没什么问题,可能湿气重一点。

一边儿弄许老爷子一边跟裴沨说许时熙小时候的事,他自己一个人把许时熙带大的,身边也没什么别的亲人,到老了也就他自己记得这些事,总是想跟人说说。

“那会儿七八岁的时候还待在村里,我去给人看完病回来到家就没找着人,”许老爷子回忆着说,“还以为跑出去玩了,结果等到天黑也没见回来。”

裴诺诺被熏得痒痒,捂着嘴笑,许老爷子按着让她别乱动,小心烫到,然后接着说。

“吓坏我了那时候,赶紧出门去找,那地方后面是个山,前十几年山上还有狼,就怕一个不当心,”现在想起来这些都觉得挺后怕的,许老爷子又说,“找了一晚上,快天亮才在村头那个破房屋顶上看见他,底下围了两条村里的野狗。”

说着许老爷子撩起点裤腿,脚腕上有个伤疤,“这就是那会儿被咬的。带回家哭了好几天,差点儿连门也不敢出了,后来他也一直怕狗,路上看到了都躲得远远的。”

许时熙完全不记得这些事,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他在旁边听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等听到说他怕狗这件事才后背凉了一下,回头看裴沨,裴沨也没多想,在没人能看到的地方勾了下他的指尖。

只要他自己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但许时熙偶尔还会有几分不真实感,身边的人经常提起来一些事,他很多都不记得,大概也只有裴沨算得上是从他来的那一天开始才和他认识的,光是这一点就有种很隐秘的亲近。

晚上差不多十点裴沨先送裴诺诺回了家,许时熙跟另一个驻唱换了一天班,等明天再去。

再过一周多就到元旦了,许时熙拿了个垫子坐在屋门口咬了根烟点上,抽了半根想起来件事,点开软件看了看,电影票已经开始预售了。

本来打算买上午的票,想了想还是改成了下午三点,那天晚上他想请个假,记得上回看到那附近有家海底捞,看完电影顺便自己过去吃顿饭。

他还挺想忘了这个日子的,但元旦这个时间太特别了,除非太忙不记得日期,不然总能想起来这一天生日。

其实也不一定就是这天,好像他被捡回去的时候是十二月末,为了好记,而且可以把小孩凑在一块儿过生日,碰上节日一般都会挪到那一天,不过也无所谓,只是每次快到的时候心情就不太好。

许时熙早上去学校的时候碰到了蒋凭,问他手怎么回事,许时熙就说是骑车不小心摔了,反正最近下雪路很滑,这个理由听起来也说得通。

写作业还不算特别困难,上课记笔记却艰难地几乎跟不下来,许时熙就拿手机开了下录音。

下了课方小椿把笔记拿给他看,不过他习惯中间省略很多步骤,许时熙有点儿看不懂,但还是没说什么,认真拍了两张照,笑了下跟他说:“我回去再看。”

方小椿其实是专门给他记的,能用得上也算是这节课没白写这么多字,看他拿了就很高兴。

沈昼川下午大课间的时候过去找许时熙才发现他手伤了,皱眉问他:“怎么弄的?”

许时熙还是拿跟其他人说的那个理由告诉他,“骑车不小心摔了,磕到石头上划了下手心。”

沈昼川看不出他说的真话假话,但不太信,自己去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那天晚上酒吧里怎么回事,他觉得许时熙没必要那么着急跟薛盛解决这件事,大概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让李朝帮忙问了薛盛手底下的人才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