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徒劳无用地解释一下,但教导主任已经转身走了,只能无奈地跟过去。
办公室的路他确实是挺熟的,看教导主任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甚至觉得自己可以过去带个路,还能抄近道走快点儿,但未免太过叛逆,只好放慢脚步,莫名把去办公室等挨骂的路走出了一种秋游的感觉。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刚想进去,被裴沨拦住了,“跟你没关系,你别进去。”
说完话他进去以后直接关上了门,许时熙在小窗上看了一眼,感觉自己还是先别添乱比较好,就在门外靠着走廊栏杆站着。
办公室隔音还挺好的,关上门他在外面也不太能听清里面在说什么,不过差不多也能想象出来。
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的时候他看到蒋凭从旁边楼梯上来,才站直了身,说:“蒋老师。”
蒋凭本来正在备课,突然接到教导主任的电话,这个年纪的男生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也很正常,他在学校这么多年,就没哪个班是没打过架的,所以也没太当回事,而且听到裴沨的名字,虽然很意外,但知道他向来是心里有数的。
“怎么回事?”蒋凭朝许时熙看了一眼。
许时熙说:“……我过去的时候他俩已经打起来了,不太了解情况。”虽然说出来也没人信,但他真的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刚才看他们打架的时候还有点儿懵,现在回过神来大概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还记得那天沈昼川说要找裴沨道歉,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大概后来是真的去道过歉了,但裴沨不太可能把这种道歉放在心里,现在又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应该也没有太多想要报复的想法。
只是按沈昼川的性格如果发现是自己错了,不会想欠他,今天可能是故意挑衅,逼着裴沨跟他动手,裴沨最后落下的那一拳,他其实完全有机会躲开,他是故意松了手。
他知道裴沨一直以来对于沈昼川的校园暴力非但不畏惧甚至很轻视,他不反抗,除了不想再找更多的麻烦,另一方面他并不屑于动手,这应该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还手,就算不等于原谅,或许也没有以前那么针锋相对了,这是件好事。
等到打了下课铃,裴沨他们才被放出来,蒋凭跟在后面出来顺手带上了门,说:“下不为例,看在你们俩是初犯,这次不给你们记过,但影响太恶劣了,回去写好检查后天给主任交到办公室。”
沈昼川靠在墙边听他说话,感觉像是说完了,就头也没回地往楼梯间走去,叫了他好几声也没停下脚步。
蒋凭看着他叹了口气,回头对裴沨说:“你怎么也这么冲动?”
裴沨道了句歉,而后还是沉默,蒋凭也没再说什么,就让他走了。
裴沨去洗手间冲了冲手,许时熙跟着过去看了一眼,已经没再流血了,就是伤口看着还是有点儿吓人,说:“一会儿去学校外面那个诊所包扎一下吧,万一裂开小心感染。”
学校里已经走得没剩多少人,下楼的时候也冷冷清清的,阳光漏过树枝缝隙照在楼梯上,裴沨不得不承认那一架打得还挺痛快的,他并不想以牙还牙地报复,也不想从一个被暴力压迫的人变成对别人暴力相向的人,所以那时候收了手,再多的就没必要了。
下午去学校后班里心照不宣地没人敢提这件事,余准过去坐在沈昼川前面那人的椅子上,看着裴沨这边刚说了一句话,就被沈昼川一脚踹到椅子腿上,往前栽了栽,赶紧闭嘴坐回了自己座位上。
交了检讨以后教导主任还是有点儿不太想就这样放过他俩,因为沈昼川先动的手,就让他等到下周一升旗的时候等旗下讲话完上去把检讨书念一遍,他也没怎么反抗,直接答应下来,站上去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读了一遍。
那次在酒吧见过面后沈昼川就不怎么搭理他了,有时候跟余准他们一起过去找他打篮球他也不去,要么去了以后一句话也不说,许时熙也挺纳闷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惹着了他。
开学前两周还不用上晚自习,晚上七点半就能放学,等课代表把卷子从前面传下来,许时熙回头递给裴沨的时候说,“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带着你妹妹一块儿。”
“有什么事吗?”裴沨问他。
“没有,”许时熙说,“我就想请客,你说来不来吧。”
“好。”裴沨点点头,答应下来。
放学后裴沨先去了趟小学接裴诺诺,等到许时熙家进院子的时候,正看到他拿了一个插线板,从屋里把线连到了石桌附近。
桌上摆着几盒切片的肉,还有用料腌好的鸡翅,几盘洗过切好的土豆和茄子片还有其他的菜,许老爷子看到他俩来了,就招呼他们坐下,拉着裴诺诺坐到自己身边,拿了两个小橘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