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散架了一般, 这下再也无法维持镇静,疼的龇牙咧嘴, 嘴里还不时传出痛呼,模样好不狼狈。

叶舟在他面前蹲下,对他伸出手, 道:“久仰大名了伯父, 之前礼数不到位, 这次算是勉强到位了。”

他理了理衣摆,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 慢条斯理轻笑道:“向您做个迟来的自我介绍。”

“我叫叶舟,是江亭远的男朋友。”

叶舟笑眯眯的看着江父,脸上重新挂回了和善的笑容,伸出手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然而他手刚伸出去, 就见原本维持着被摔在地上动作的江父快速的在地上滚动了两圈,滚到距离叶舟手无法触及的地方。

江父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 老爷子在时没少因为他的不成器揍他,导致江父打小在挨打时自有一套应对经验, 自打江老爷子死后,江父已经好久没运用过这套躲避技巧了。

倘若没有叶舟的出现,江父恐怕已经将这技能抛诸脑后, 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明明只是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小年轻,却莫名让江父想起了曾被江老爷子支配的恐惧。

江父刚领证的新任妻子此时简直惊呆了,她跟江父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知道江父人渣了点,但在钱上向来大方,在她们母子面说一不二很有架子,她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眼里的山居然在面对一个毛头小子时,怂成这个样子。

叶舟也被江父这一举动逗乐了,他也不再逼近,只是远远的望着他,语气和蔼,但话中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威胁。

“伯父别紧张,这次多有得罪,下次我还敢。”

说到这里,叶舟话锋一转,声音有些轻挑道:“不过我和您不同,您不分青空皂白就动手,您对江哥客气,我就对您客气,您对他不客气,那抱歉,下次动起手来可就不能像今天这样轻飘飘揭过了。”

“您动他胳膊,我就把你胳膊打断,你动他腿,我就把你退打折,你要是想动他的脸,那就不好意思了,头都给你打飞出去。”

江父哪儿见过这阵仗,从小养尊处优,尽管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可毕竟家世放在那里,江家太子爷的身份却在这里摆着,除了江老爷子,其他人别说动手,就连敢开口骂他的人都少得可怜。

顶天了不阴不阳讽刺两句,可像叶舟这种直接出言恐吓要把他头打飞的,江父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就没见过。

“你、你!”江父忍着疼伸手指着叶舟,气的眼前一阵晕眩,你你你了半天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管教我儿子,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

叶舟怜悯的看着他,“看来您真的是年龄大了,记性不好。刚不是跟您介绍过了吗,我是您儿子的男朋友。”

“您管教儿子我没有意见,但您儿子是我男朋友,不好意思,我就要有意见了。只要我在这里,你敢动他一指头,后果如何你大可以试试。”

说到这里,叶舟视线忽然从江父移到了一旁妆容精致媚态横生的中年女人,饶有兴趣道:“这位就是向女士吧。”

“早就听闻向女士痴恋江叔叔长达二十多年,如今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哎呀,恭喜恭喜,说起来向女士您这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如今飞上枝头,虽然这枝有些歪歪扭扭,但配山鸡可不恰当好处吗,可喜可贺啊,请收下我诚挚的祝福!”

叶舟此言一出,原本还因为自己丈夫刚才怂包反应而又惊又疑的中年美妇顿时气的眼睛都红了。

他这话真是一点颜面没给两人留,就像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扯掉了向芷芙和江父好不容易包裹严实的那块遮羞布。

痴恋长达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江父还没和江俞母亲离婚呢!这就差直接指着向芷芙的鼻子骂她给江父做了二十多年情妇了!

更难听的还在后面,什么叫枝歪歪扭扭,什么叫山鸡配歪枝,这不就是在骂江父歪瓜裂枣不是好东西,她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却飞到了歪枝上的山鸡吗。

向芷芙虽说做情妇,可自诩和一般情妇不一样,江家那是什么世家,给江父当情妇,只要下儿子能够继承江家的家业,可远比当什么小公司老板娘身份高贵多了。

但这些话私下里知道就好,如今叶舟却将其全部拿到了明面上公然调侃,向芷芙就算再厚脸皮,此时也不由脸上臊得慌。

下意识去看江父,想要如以往一样,只要她流两滴眼泪,江父就会立刻站出来帮她撑腰。

可她显然忘了江父现在可还坐在地上没能站起身呢,两人四目相对,看着江父那一脸怂样,向芷芙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