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张床位,直到开学三天都还空空如也。第四天晚上,快要熄灯的时候,才有一个瘦弱矮小的男生,艰难地拎着一个编织袋进来。

男生说他叫陈凌,家里有事所以耽误了开学。

我们帮他收拾好东西,期间他一直小声道谢,看得出是个朴实害羞的人。

后来我从辅导员那里得知,陈凌来自四川的一个小县城,高考过后没多久,他的父亲便因癌症去世,母亲东拼西凑才凑足了学费和路费。

世上怀抱苦楚生活着的不止是我,大家各自都有难以诉诸于口的疼痛。

陈凌不善言辞,我也不多话,顾铭章虽不至冷场,但很少主动发起话题。只有曹俊伟是个话痨,天天抱怨宿舍太安静,让他觉得像在庙里苦行。

抱怨归抱怨,总的来说,我们四人关系还算不错。

很快就过了一学期,寒假的时候,我回了顾家。

回去时,顾衍也在,那天是我从公寓搬走后第一次见他。

他似乎更高了,外表也更加成熟,看到我没什么特别的表现,比第一次见面更加疏远。

我妈似乎过得不大快乐,我看得出,她的笑容虚假。

继父仍像初见时一样严肃而少语,他偶尔看向我妈,眼神像在看另一个人。

我觉得我妈的不快乐来源于她的贪心,有了金钱不够,她还奢望爱情。

但一个女人,想要爱情并没有错。

王姨私下对我说,她本来不论主人家的长短,但我妈打扮起来,和那个女人真像。

她说的“那个女人”是继父的初恋,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和我妈一样。

豪门辛密大抵如此,顾家不接受一桩跨越阶级的婚姻,继父被迫同初恋分手,娶了顾衍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