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漆黑一片,修踉跄了一步,跪在了神山的法神殿之内。
他的耳目因为爆炸而暂时的失明失聪,只能隐约看到烛火的微光。那是他的神殿恒久的烛火,数万年的光阴之中,也未熄灭。
他身上还有着神王留下的贯穿性伤口,血干涸了,伤口却愈合的非常缓慢。
他的法力被他精确又均匀地支配出去,一部分用于维系下界的魔法工坊,拖延神王的脚步,使他越发焦躁,一部分用于布置世界树的陷阱与保护结界,算计神王,又用血咒封住他的力量,让他在同归于尽的魔法之中不死也要重伤,不能再影响大局,还有一部分,安排在了他死后,是他的遗计。
他把一切都算的非常清楚,客观而冷酷,一切的利益都被他最大化了,在这盘局里,生命女神是他留下的世界树守卫者,必须活着,而他是彻头彻尾的工具,即使死了也不妨碍大局。
因为,走到这一步,他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了。
而他之所以在足以席卷一切的爆炸中死里逃生,是因为他最后还是犹豫了。
他想活下去。
这种一种他从未有过的,独特的自私情绪。
所以他在法神殿留下了一个传送坐标,通向他安置将夜的地方。
修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喘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快要接近极限。
他自然听到了神王的话,宣布他是逆神,他已经在世界树爆炸中死去。
不要紧,他的局还没有结束。
神王即使再愤怒,再不甘,也会照着他划定的路线走下去。
法师破损的黑袍在地上逶迤,他的右手垂下,已经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