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面具之上, 花纹隐隐流动。
“午时已到。”他垂下眼眸,冷静地想。
有些命也该偿还了。
他的身影便是光耀的流星,足部一蹬, 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向下追去。
鸟鸣、风声与烈阳,都被他彻底抛在身后。
雄鹰尖啸,翅膀拍击长空。
许敬谦向着帝像叩首下拜。他对羽林卫的防御十分自信, 也不认为, 自己会在这短短的祭拜仪式中遭到刺杀。
拱卫着他的羽林卫,各个严阵以待,刀兵执在手上, 构成了铁壁铜墙。
但这却抵挡不了来自高空的威胁。
景阳楼高耸入云, 又无攀爬之处。从未有人想过,会有刺客可以避开众人视野,从景阳楼顶层一跃而下。
而将夜却做到了!
他的影子逆着光, 阳光反射在雪亮的刀面之上,一时间耀眼至极, 让人无法直面。而他仿佛大鹏展翅, 衣摆猎猎鼓荡着风, 仿佛飞掠水面的照影惊鸿,又如沾衣点水的飞雪。
除却猎猎风声外,便是极致的杀意。
他眨眼间就扑到了许敬谦的头顶,而那夺人性命的凶器,竟是从他天灵盖之上穿刺而下,借由下坠的力气,直直将跪倒祭拜高祖的许敬谦整个人串在了刀上。
这刀太快,太凛然,太暴戾了!
被劈穿成两半的许敬谦甚至还维持着跪倒的姿势,双目惊愕地圆睁,血雾喷溅。这场处决太惊心动魄,太过惨烈,飞溅的鲜血甚至染满了刺客玄色的衣角。
高祖的帝像上,甚至都溅上了血,本就是鹰目圆睁,此时塑像更如修罗。
而那仿佛自天穹而来的玄衣刺客,仿佛天降神罚。面具染血,衬着花纹,格外妖异。
他抬起眼,淡淡地扫视过向他涌来的羽林军,与台下惊慌失措,一片嘈杂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