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他的笔落在画纸上,细细地勾勒着他梦境中的画面。
刀客黑衣斗笠,腰间别着一柄秋水一样的弯刀,正骑着马在风中疾行。山水连绵,风雨连城,衣摆如风。
一人,一刀,一场千里追杀。
谢湛端详一番,想到那人俊到极致的眉眼,实在想见,却又因距离而怅然若失。他知晓,对方因他而去赴一场千里追杀,却又因为这短暂的离别更难以忍受孤灯独照,一室冷清。
只能在事情都做完后,抽出一点空余,提笔落墨,把思念付诸笔端。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谢湛下笔便是狂草,仿佛要书尽一身风骨。
而笔下的人,仿佛也抬眼扬眉,流露出横绝天下的骄傲来。
谢湛不由得微笑起来。
将夜此时并不知晓他这份深重的思念。
他正站在景阳楼的最高处,头顶便是正午耀眼的阳光,照着他孑然的影。仿佛孤鹰在此处落脚,他的背影孤独至极。
风吹过他的衣摆,猎猎飘扬。
将夜把遮挡容貌的面具戴起,然后试了试他出鞘的刀刃。
寒如秋水,凛然刀意隐隐透入肌骨。
他用手指拂过刀刃,仿佛不是在试一把杀人的锋刃,而是在抚摸温柔的情人。
“该干活了。”他笑着,对他的刀道:“我一生从无败绩,小家伙,好好表现。”
刀锋亮了亮,寒光烈烈,反射着艳阳,格外耀眼。
将夜低下头看去,许敬谦已经走出了马车,在众多羽林卫的拱卫之下登上了景阳楼的台阶,正双手拢着香,对着高祖的帝像下拜。
刺客的脸上已经漫上了冷漠无情的杀意,整个人也变为一把出鞘的利刃。
他所过之处,可杀王侯,可诛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