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鹄自己是真不知道杀了谁,好像是个外来的奴隶商人的剑客保镖,实力其实还可以,只是输在眼界和手段上。这等人真是可悲,一个剑客做保镖还罢了,还保护的是奴隶贩子,真不如死了算了。所以他一点儿不背负压力。
在场的也不是人人都难得糊涂,柳鹄就看到一个白发剑客伏在绳子上,放声大哭,哭的好像刚死了亲人一样,就听他哭道:“哥,我对不起你啊……”
对这种人,柳鹄一样嗤之以鼻:虚伪。现在知道哭了?刚刚下手的时候怎么没有犹豫?杀了就杀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过后掉几滴眼泪有什么意思?显你善良吗?
就应该像他一样淡然,或者像……
他一转头,看到了一位熟人。就是那位还日庄园的大少爷。
第一眼看见这位大少爷,柳鹄竟吃了一惊。
第一个吃惊,是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甚至没有一丝战斗过的痕迹。这是极为少见的,除非是实力明显高出别人一头的剑侠,一般剑客不可能这么体面。他看起来就像刚刚出门遛弯一样安闲。柳鹄怀疑他最多出了一剑。而且那一剑极快,杀人不见血。
这必定得杀了很多人才能练出来。
第二个吃惊,是这位大少爷的表情——他没有表情。
那也不是麻木或者茫然,就是完全平静的一张脸,一张标标准准,仿佛勾勒出来用作官府画像的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牵动。
这是柳鹄第一次见到有活人是这个表情,更没想到是这个一向还算八面玲珑、能说会道的大少爷做出来的。
难道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怪不得隐隐觉得此人性情分裂,一时大言不惭,一时谨小慎微,一时好事多动,一时蔫损毒坏,原来这都是伪装,他其实是个冷漠无情的人。这种富贵娇养的少爷会是这种性格,还这样伪装,必定是天生的坏种。
柳鹄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这小子隐藏的这么深,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这些天的那些意外,有那个和他有关?
他却不知,危色如此平静并非冷漠,只是累了。累了就做不动表情了。之所以累了,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像杀手一样杀人了,虽然只出了一剑,却消耗了所有的精力,身心俱疲。
剑生对剑客一击必杀,岂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天时地利,无一不掌握。
不过还好,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的对手虽然是个熟人,但不是自己这一边的。
那他就不客气了。
杀过人之后他很平静,就像刚吃过饭一样平静。
只是一出来落在网上,他知道各种杀戮还要接踵而至,说不定又要叫他面临种种选择,少不得自相残杀,思之不免身心俱疲。
他一抬眼间,看到一个熟人,迟明镜。
她应该是在第一阶吧?居然也到了这里,看来罔两是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了。
迟明镜身上不过稍染血迹,显然刚刚那一战并不激烈,她的实力是挺强的。但她却没似常人一样稍微放松,而是像绷紧的弓弦,似乎马上要刺出凶猛的一剑。
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什么人,充满了仇恨。危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另一个熟人——检地司巡察使傅衔蝉。
什么鬼?
迟明镜为什么这么恨傅巡察使?
危色只觉得很是荒谬,紧接着紧张起来:若是她们有私仇,可是很容易窝里反啊。那对自己这边实力的消耗可不是一点半点。
自己要站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