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容咬住手背,眼泪刷刷掉落,冰凉水珠流进衣领,抽噎哽在喉中。
他不敢再待下去,怕时间长被人发现,趁夜色弓腰驼背溜回卧室,用枕头盖住脑袋,把眼睛缩在被下。
周杨在旁边鼾声如雷,胳膊腿大字形摊在床上,程容卷成小小一团,后背挂在外面,骨架堪堪支棱出来。
这声音给了程容掩护,让程容可以肆意流泪,不怕被人发现。
在周柏父母面前,他觉得无地自容,愧疚和悔恨像一张厚茧,将他包裹成团。
房门被人轻轻叩响,这样的频率和力道,肯定是周柏来了。
程容放缓呼吸,不敢动弹,外面声音停了,周柏的脚步渐渐消失,沙发吱呀作响,木黑黑嗯嗯哼唧。
不知过了多久,木黑黑不再闹腾,程容悄悄拧开房门,蹑手蹑脚出去,迎着微光走进客厅。周柏仰躺在沙发里,掌心搭着摇篮,一只拖鞋散在地上,另一只挂在脚上。
程容看他两秒,帮他脱掉鞋袜,把抱枕塞到他脑袋底下,回房拿薄被回来,给周柏披在身上。
这几天东奔西跑,一直没睡好觉,周柏眼下一圈青黑,皮肤比之前粗糙不少。
程容半趴半跪在沙发旁,从客厅抽屉拿出个雪花膏,轻轻挖出一勺,抹在周柏脸上。
周柏脸上黑白相间,像个掉进奶油桶的熊猫,程容抹着抹着破涕为笑,后背被人拢住,脚下打滑往前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