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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断和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什么都能解决,人生虽然不易,遇到困难也不要放弃。

可潜意识却将他拖拽出来,不留丝毫情面,不让他喘息半分,它挥舞着鞭子,狞笑着驱赶他,将他赶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不让他吃饭不让他喝水,让他状似无意却有意,把自己逼到濒死的境地。

不应该啊。

程容费力向前爬,青筋像交缠的蛇,盘旋缠绕在额顶,他心道怎么会这样,我程容这么惜命,桌椅晃晃都会撒腿往外跑的人现在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不想活了。

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愿想,甚至走到另一个极端,想带木黑黑一起死掉,从此一了百了,再不用面对纷扰世间。

好像这样也很好。

不是他不想活了,是实在生不下来,木黑黑这个小怪物不给他活路,不是他程容无能自暴自弃。

恍惚中看不清路,快到山洞时有个倾斜的石坡,平时没什么问题,但大雨令坡体湿滑,程容大半个身体悬在上面,手下一歪向下滑脱,他忙捧肚蜷腿,头朝下蹭了好长一段,才胡乱抓住石头,止住下落颓势。

瓢泼雨水沿着斜坡向下淌,程容满身湿黏,像个落汤鸡躺在坡下,泥水血污混成染料,将他泼得五彩缤纷。

木黑黑使出十足的力气,拼尽全力往下钻,程容被抽筋剥骨的痛折腾的嘶吼出声,嗓子哑的咳出污血,他啊啊无意识叫唤,狠狠用手捶地,两腿像盘起的皮筋,扭成诡异姿势又弹开,他想随着疼痛用力,可他使不出力气。

浑身酸软的厉害,他知道自己在哭,可眼眶憋不出泪水,他知道自己在叫,可耳朵听不到声音,冷雨噼里啪啦往身上砸,他在地上扭来扭去,蹭的草叶斑驳裤脚染血,可还是不知道怎么用力。

肚子几乎快坠上腿根,木黑黑受到阻碍,不依不饶往下挤。随着小怪物大力一撞,程容几乎听到盆骨破裂的声音,不知幻听还是真实,这无法言语的痛激起半分血性,他靠着最后的血气,硬是拖着摇摇欲坠的两腿,挪进避雨的拐角。

湿透的衣服贴上肚腹,抻平的肚皮像层薄纸,木黑黑在里面奋力挣扎,神经被扯得扭曲发麻,某根血管似被连根拔起,程容像被一刀砍断的蚯蚓,猛然弹起半寸,重重砸回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