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炳仁,为什么……我要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不敢承担的责任?"
周柏突然开口,打断对方的话,他像在质问庄炳仁,更像在拷问自己。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为了程容,把这胚胎扼杀在摇篮里”,周柏趴上栏杆,看下面一只蚂蚁,抬着食物往洞里挪,“可程容拖着这样的身体东躲西藏,他那么胆小的人,为了这个胚胎,承担起做家长的责任,自己瘦的剩一把骨头,硬是把胚胎……把这孩子足足养到六个月。”
“……”
“现在想想,我做的这些决定,打着为程容好的旗号,可并不是真为他着想”,周柏透过阳台,向病房望去,“我只是害怕未来'失去他'的痛苦,不想承担这份痛苦,所以把痛苦转嫁给程容。可程容……失去这个小孩的痛苦,只能他自己承担。”
庄炳仁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干哑开口:“所以呢?你又准备当圣人?代人受过?替他承担痛苦?让他留下小孩?”
“我以前,是个特别有计划性的人”,周柏回忆起什么,苦笑出声,“可无论做出多么周密的计划,结果都事与愿违。与其如此,不如着眼当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我来承担。“
庄炳仁连声“再见”都没说,咔一声挂断电话。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断周柏电话,想来不愿再说一句。
周柏揉揉皱成一团的脸,走进洗手间洗脸清口,换上没烟味的衣服,走进程容病房。
程容被木黑黑折腾狠了,正半梦半醒昏沉睡着,听到声音他猛然睁眼,眼眶瞬间蓄满泪水,抬手想往小腹上盖。
周柏眼疾手快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激动滚针:“多大人了还哭?羞不羞?给木黑黑当这样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