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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程容从未感到救护车的声音如此好听,由远及近的鸣笛如同天籁,锊平绷紧的心弦,让他重获新生。

周柏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做了一系列检查,万幸从出来的片子能看到,骨头没有问题,身上都是皮外伤,在医院包扎好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修养了。

庄炳仁亲姐过两天结婚,他家统共就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再加之家里父母催的急,庄炳仁没法再推,只得对周柏千叮咛万嘱咐,一步三回头走了。

程容坐在周柏旁边削苹果,他实在没什么手艺,削一个划伤手,再削一个只剩果核,周柏看的心惊肉跳,连声阻止:“我不爱吃苹果,换个梨吧。”

“哦哦哦,好的。”

病人最大,程容忙掏来个梨,但他连苹果都不会削,削梨更是难于登天。看了一会不知道怎么弄,干脆把刀放在梨顶,当头就想削开。

周柏猛然瞪大眼,慌忙去挡程容的手:“梨不能分!分梨分梨,是分离的意思!”

“封建迷信不要怕”,程容把梨切成小块,放在盘里,用竹签扎给周柏,“我听你说过,你入学考试年级第一吧?唯物主义肯定学的好,别在意这些牛鬼蛇神了。”

周柏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气鼓鼓开口:“左右都是你有理。”

哎……周柏是在撒娇?

看来生病不止会影响身体,还会影响情绪。

“生气啦?”,程容趴在枕边,眨眼冲周柏笑,“我才刚出院,你就住进来了,一报还一报,一会容哥哥帮你扶鸟。”

“你说荤话,真是怎么听怎么怪”,周柏动动手指,伸臂搂过程容,和他低声耳语,“容容,靠近点,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程容挣开周柏的怀抱,坐直身体,竖起耳朵。

“等下学期开学,和我搬出来住把”,虽然鼓起勇气说出这话,但周柏仍有些不安,他感觉自己在拿受伤住院作把柄,激发程容的愧疚,“我这次回家,想和几个哥们合伙,开个假期补习班,估计能赚笔小钱,多的不说,租房的钱肯定有了。”

周柏说到这里,没敢看程容,只等程容的反应。程容一时没有接话,周柏想掩饰尴尬,连珠炮似的说下去:“但这只是杯水车薪,想赚大钱还是得创业。光给人打工,每年上那么多税,天天口挪肚攒的,什么时候能攒出第一桶金?而且南方和北方还不一样,南方自由经济更发达,下学期我们要实习,没什么课了,我想去s市闯闯。”

“为什么想创业?”,程容杵着下巴,愁容满面,“安安稳稳、旱涝保收的不好吗?创业什么的,本金在哪?而且不确定性好大,很容易血本无归吧。”

“是啊,但是一分风险一分收益,别人做的了,还能赚的盆满钵满,我怎么做不了?”,周柏轻轻磨牙,不服输的气力上来,身上的伤都不疼了,“再说了,大家都是有胳膊有腿,脖子上扛个脑袋,能有多大区别?”

“但别人有资本有技术有人脉,还有的富n代,家里能提供金钱帮助”,程容不自觉想泼点冷水,给周柏莽撞的心降降温,“你有什么呢?”

“我也有技术啊,我会摄影,会设计网页,还会营销推广”,周柏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的强项,“我现在想着,做营养餐或者保健品,或者女性减肥健康食品,但具体做生产还是做销售,还没有想好,等我去s市找朋友问问,他们能给不少建议。”

“你还真是朋友满天下”,程容累了一天,趴在病床边,有些昏昏欲睡,“和人合伙要小心,你这傻乎乎的,小心被人骗财骗色。”

“我们容容宝贝,担心老公哪”,周柏乐了,忍着绵延各处的疼,挪动身体靠近程容,在后者脑门上,轻轻亲了一口,“我的财和色都是你的,别人想骗也骗不走。那我最开始的问题呢,下学期出来和我住,答不答应?”

程容困的迷糊,哼哼唧唧点头,口水快抹上床单。

“你说‘嗯’,我可录下来了”,周柏小心躺回床上,费力从旁边没人的床铺顺来张毯子,单手给程容披上,“这种声音资料,以后能成为呈堂证供的,你个小家伙,可别想着反悔。”

月上中天,伴着程容轻轻的呼吸声,麻醉效力过去,周柏却没感到疼痛。

他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痛苦变得模糊不清,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中。

等钱攒够了,生活慢慢好了,他会和程容有一个家。

程容喜欢木制品,喜欢水果,喜欢电子设备,喜欢兔子。不喜欢做饭,不喜欢刷碗,不喜欢麻烦,不喜欢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