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冤仇?”苏宸噗嗤一笑,“从你将杀意和贪欲直指我们身上那时起,我就知道你脑子里塞满了屎一样的邪念。你这番话,顶多也就唬唬不知事的小毛头……你看我们,像这样的小毛头么?”

钱鑫满头大汗,面色涨至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且双眼布满了血丝,喘着大气的模样十分狰狞:

“你们等着!等着!我回去了,自然要请示老祖宗,将你们折磨百年,灵魂再炼成器灵,永世不得超生!”

“够了!钱家家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小医女见到这一幕,怒火中烧地指着对方的鼻子,厉声喝道:

“钱家作风卑鄙,你这位钱家家主不知贪了多少财产,致使此间百姓食不果腹;钱家主母杀掉的那些丫头小厮,在乱葬岗都能堆成一座山,喂饱了豺狼虎豹;钱金狂那个畜生,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让许多因他怀上身孕的女子被逼自尽……还有那些欺软怕硬的下人……你们这钱家人、钱府人,大都是畜生!你们钱府,是肮脏恶臭的兽窟!”

秦楚阳皱眉:“大宅门里的腌臜事儿……”

“不要太多。”苏宸双手抱胸,补充了自家秦兄还未出口的后半句,转头又对小医女说:“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小医女叹了口气:“钱家家大势大,你们现下也只有练气期修为罢了,而我比你们弱得多。他们以武力强势镇压当地,无人敢反,百姓间也并非万众一心,更有那些个心思叵测之辈,面对那些看不得眼的人,恨不得捏造出一个‘反叛’的事情来向钱家上报,以此谋得赏赐呢。”

她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敢轻举妄动?我自诩并非完人,也只能在凭借着师父名望保全自身之余,为那些无辜可怜的百姓,以低价看诊罢了。”

事实上也正如小医女所言,如果她是一位筑基期修士,自然可以潇洒自如,不受拘束,钱家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甚至只能仰仗着她的鼻息生活。

可她筑基期的师父几年前就已经陨落了,本来她一个独居的漂亮姑娘,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盯上她这一介弱势的女流之辈。

在这样的背景下,小医女能够想方设法地保护自身不受侵害,同时还大方地助人,这在苏宸和秦楚阳眼里,已经是大写的善人了。

紧接着,钱鑫猛地一挥袖,为了反驳小医女之言,唾沫四溅:

“小丫头片子果然见识浅薄!如果没有我钱家的庇护,那些草芥般低微的平民小老百姓,早已经被妖兽、野兽吃了!哪还论得上他们反抗的份!如果没我钱家,你们没了靠山,走出去日子只会更加凄苦……你们懂个屁,懂个屁!”

小医女冷眼说:“好似有你们在,每年死在野兽妖兽嘴里的凡人就少了一样。你可知,上一年,我接诊了两千三百二十八人次,其中有半数以上被野兽妖兽所伤,有一百人伤重不治而亡,更有彻底被沦为妖兽野兽食物,没有尸体的。”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些孱弱的凡人而已!他们死了就是死了,与我何干!我钱家,依然是这一带的主人!你们都是下仆!”

钱鑫的状态看着竟像是疯了,两只手不停地拍打四周,摆出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只可惜,没什么说服力。

苏宸笑了笑,一脚踩在对方的手上,又是伴随着一声惨叫,就听手指被碾碎的声音流了出来。

当他将脚放开后,便见钱鑫的手上正拿着一枚淬了毒的镖形暗器,直直地对着修为最弱的小医女。

“够狠,也足够机智,故意拖延时间,再趁着腿上受伤的事实,瞄准弱点……有意思,可手法太生疏了,你不行。”

若说起玩弄暗器的手法,苏宸绝对称得上是他同境界的楷模。

而说起演技,苏宸显然也能教导钱鑫几手。

就比如对方刚才演得失了真,太过浮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像苏宸就不一样了,用一边说垃圾话,一边暗地蓄力、观察弱点的战术,不知胜了多少次。

他微微仰头,将拳头在钱鑫的脑袋上比划了一阵。

“行了吧,你想怎么死,我送你尘归尘土归土了。”

“阿宸,比起将他直接杀了,不若暂且饶他一命,但需要他立下心魔誓才行。”秦楚阳制止了苏宸,说:“没有这个钱家,也会有相似的李家、王家、张家……与其让那些凡人保持着与现在一样的悲惨境遇,倒不如借机改善改善。”

苏宸收回了手,挠了挠头:“唔……抱歉,是我冲动了,这鳖孙儿这么磕碜,差点就忘了他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祖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