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不太相信厌食症怎么能饿死人一样,我原以为抑郁症是凭空生出来的,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比如直子可以那么死去,我们生则是无病呻吟。
可萧就这么死了。
而对于萧来说,那样就好吗?活着就好吗?
我突然迷惑于生活的意义。
我想萧的死让我变了。
我不变才怪!
我变得孤僻、冷漠、刻薄、虚伪、自私并且悲观。我想我原本就如此,只是一方面我克制了它,为了显示我可以和社会上每一个活得滋润的人一样如鱼得水,为了证明非不能也,而不为也;另一方面有些东西柔顺地劝说我,譬如残存下来的另一个友情的载体,和一点对亲情的憧憬,让我苟且地坚持。
可我发现我没必要这样,对吧。
难道要我也把自己的心灵扭曲到一个怪异的程度,才叫正确?
我在企求谁的原谅,我又在渴望得到谁的爱?我的人生居然如此空虚。
夜深了却不肯睡去时,我会听萧最喜欢的歌。那歌唱永恒的旋律。
半梦半醒中,那歌声好像叠化在了远去的末班车上,或是随石块沉到湖底。
那时,我便在想,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而我呢?
我又是怎么了?
怎么是现在这个样子?
人是向死而生的,可我这样半掉着,却像要裂又裂不开的罐子。
我小心得很,什么都舍不得了。我怕我要是还快乐了,幸福了,对不起萧。
地铁站,我耐心地等着我的那班车。一切都很安静。日本就这点好,大家在公共场所里都像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安静,那种仿佛下一刻就有"9&iddot;11"发生似的安静。
我站在铁道边,一个人走到身旁,我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