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鹞的拳头下意识的握紧,这才发现后视镜上的骷髅也是由相同图案雕镂而成,只是因为红钻太亮眼了,让人忽略了内里掩藏的恐怖,他紧紧盯住那些似乎比黑暗还要暗的图腾颜色,想知道身为舒家的长子,警界精英的舒清扬,他怎么会跟蒙古部落早已失传的图腾联系到一起。

「你好像对这些图画很感兴趣?」身边传来舒清扬好奇的询问,像是惊讶于他在看到图像后的反应。

萧鹞回过神,微微犹豫了一下,说:「我以前听人讲过这些图腾,它的祭祀会给人带来死亡和不祥,你……怎么会在车里装饰这些?」

「原来是这种意思。」舒清扬听了他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很快,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又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这是别人弄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感觉不赖。」

萧鹞瞅了舒清扬一眼,很想说——舒哥哥,你是警察,不是死神,不要在听到死亡和不祥后,笑得这么愉快好不好?

「是你的朋友?」

好奇心促使下,萧鹞忍不住问,毕竟图腾早已失传很久,他很想知道舒清扬的朋友是不是古老部落的遗族,才会拥有这些文化。

舒清扬眉头不显眼的皱起,眼中流露出悻悻的颜色,沉默了一下,说:「他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打断萧鹞尴尬的解释,舒清扬转头,冲他笑笑说:「他不是我朋友,死与不死跟我无关。」

车已驶入郊区,街灯较少,舒清扬转头时,萧鹞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表情,舒清扬神情冷淡,像真在说一个毫无关系的旁人,但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旁边广告板光芒射进车里,萧鹞突然发现他嘴角其实是翘起的,勾勒出愉快的笑,像是非常开心于对方的死亡。

诡异的感觉窜入萧鹞的大脑,脊背上渗满冷汗,他有点明白上车前舒清扬对自己的警告了,他跟死亡同行,坐这辆车,真的要有面对一切的觉悟。

「舒先生,我觉得……」话说到一半,萧鹞感觉喉咙有些干,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提建议:「你还是把这些图符抹去比较好,它们真的不吉利。」

「你在说笑吗?」舒清扬一愣,萧鹞以为他会恼怒自己的唐突,谁知下一刻他大笑起来,「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国际航船的最高指挥者,居然也信这些无稽之谈?」

「就因为我去过很多国家,听过各种传说,所以更觉得有许多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你信命?」

「是的,」萧鹞坦言:「否则我怎么会跟清风成为情侣?」

「那反过来,如果算命先生说你们命理不合,强行在一起会有人遭受伤害,你会因此跟我弟弟分开吗?」

萧鹞一愣,立刻说:「当然不会!」

「所以,你不是信命,你只是相信对你有利的东西。」舒清扬握着方向盘,左手在旁边摸了摸,找到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深吸了一口,又说:「我也是,我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

舒清扬抽的是粗雪茄,萧鹞皱皱眉,觉得这类烟跟舒清扬的形象很不搭,他即使抽烟,抽的也该是那种薄荷味的男士香烟。

舒清扬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违和,抽了两口就掐灭了,手指轻弹,把烟蒂弹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顺便扫了萧鹞一眼,紧绷着的身躯毫无遗漏地透出了男人的紧张,他问:「你在害怕?」

萧鹞沉默了一下,老实回答:「如果我说其实我怕的是你的话,你会笑我吗?」

「这是今年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舒清扬很捧场地笑了,「我是警察,通常怕我的只有罪犯。」

「可是你身上有着警察以外的气势,」或许聊天让萧鹞渐渐熟悉了舒清扬的气场,他一路上紧绷的神经慢慢松缓下来,问:「你杀过人吧?」

舒清扬没回答,但从他刚毅冷厉的侧脸轮廓可以看出,答案是肯定的,过了一会儿,他说:「其实我不该把你拉进是非中来,你是普通人,在家里等本来就无可厚非,不过看到你坚持要跟来,我却很高兴,我喜欢有担当的人,清风没看错你。」

不知为什么,萧鹞一直忐忑的心因为这几句话沉定了下来,舒清扬这样说,就是承认了他的存在,也默许了他跟舒清风的关系,虽然他跟随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但能得到舒家人的肯定,还是很开心,说:「谢谢。」

「但还是要有所准备才行,我既然要带你去,就要保证你的安全。」

舒清扬说完,在一阵风驰电掣后,把车停在了一个寂静的道边,挂上停车档,打开车里的照明灯,探身从后座下面拿出一个小皮箱,萧鹞看到皮箱盖上描绘着相同的图腾,忍不住想,就算舒清扬否定他跟那个人是朋友,他们之间也一定有相当熟悉的默契度,所以车里才会到处都有那个人存在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