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气传来,女生哭得更厉害了,又怕被打,抽抽搭搭说:「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那个男人让我们这样做的……」

「那个男人?」

萧鹞眉头微皱,老实说,这些不良少年没什么信誉度,他压低声音,故意喝道:「老实交代,别另找借口,否则我马上带你们去警局录口供,别以为未成年就能逃脱法律制裁,我告诉你,光是吸大麻和诬陷罪,就够判你们好几年了!」

萧鹞嗓音清冷,吼喝下别有一番气势,女生被吓得居然忘了继续大哭,趴在地上的少年看到女友被吓到,急得爬起来,冲萧鹞叫道:「别诬陷我们啊,我们只是跟警察说你性骚扰而已,才没有吸毒。」

「是啊是啊,大麻烟好贵的,还不如直接嗑摇头丸更爽。」另个女生一听说要坐牢,吓得脸都白了,急急忙忙解释,被同伴伸手捂住了嘴巴。

萧鹞本来以为这些不良少年陷害他,是因为没被请客,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内情,他们说没说谎另当别论,不过看他们的打扮,不像有钱的样子,如果嗑药,应该更喜欢摇头丸,就算有大麻,恐怕也不舍得把它用在陷害上,问:「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

少年看看萧鹞的身板,考虑到再打下去,挨揍的还是自己,于是选择老实交代:「那天有个男人给了我们一万块,让我们故意找你闹事,再去把警察叫来,一万块耶,不干是傻子,不过我们没说你吸毒,反正那个男人只让我们随便找个借口就好,我们就找了个最简单的,要是跟警察提吸毒的话,我们也会很麻烦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口袋里的大麻就与这些人无关,萧鹞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他被几个人围住,心里已经有了防范,如果有人碰他的口袋,他应该觉察到才对,也就是说,大麻是更早之前塞进他口袋的,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居然从未深思过,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怀疑那个人。

心突然有些冷,一股彻骨的寒冷无形中将萧鹞包围,他想,自己也许猜错了,那个人不会那样做的,他没理由害自己的对不对?

萧鹞努力说服自己,可是直觉却越来越激烈地敲打着心房,他把手机打开,朝向面前的少年,手机屏幕上,是他特意为舒清风做的桌布,很大的一张单人照,代表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是他吗?」抱着最后一份希望,萧鹞问。

可惜回答打破了他的期待,看到桌布,几个少年立刻叫起来,异口同声说:「是他是他,人长得超帅气,出手也大方,请我们去那家酒吧玩,钱都是他付的,还告诉我们,他走以后,就可以去找你了。」

七嘴八舌的话概括了那晚发生的经过——舒清风约了他,陪他喝酒聊天,还有那些暧昧的动作,都只是为了趁机把毒品塞进他口袋里,事实上舒清风早就找了这群少年在酒吧里待机,等他离开后,就让他们照他说的去做,说不定连那两个警察也是一伙的。他跟舒清风认识了几个月,足以让舒清风了解自己的个性,所以轻松就让自己如他所期待的掉进了早就设计好的陷阱里。

思绪不受控制地混乱起来,胸间沉甸甸的,像被巨石压住,连喘息都带动起疼痛,萧鹞不敢过度呼吸,恍惚着靠在墙壁上蹲了下来,那几个少年见他不对劲,相互使了个眼色,趁机逃走了,萧鹞没去理睬,他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再多的询问,只是让自己的心更痛而已。

景物晃得很厉害,彷佛有台放映机,将那晚发生的一幕幕在萧鹞眼前放出,热情的邀请,投机的聊天,旖旎的碰触,全都是假的,那都是舒清风的算计,那一夜从头至尾他都在作戏。

不,如果说算计,应该从一开始就有了吧,萧鹞自嘲地笑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船上的狼狈经历是自己造成的,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做出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一步步接近自己,用温和表像瓦解自己的疑心。

他成功了,轻易就让自己放下了戒心,岂止如此,还让自己喜欢上他,为他神魂颠倒,然后毫不留情的在他背后给了他一刀,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天他在看守所答应了舒清风的提议的话,结果会怎样,那个人,根本是处心积虑要将他置于死地啊。

萧鹞站了起来,恍惚了好久,才想到他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他跟舒清风约好了要去他家吃饭,刚才那么亲密的交谈,现在想起来不寒而栗,萧鹞猜不透舒清风的心思,他已经报复了自己,为什么还继续跟自己交往,还是说那种程度的报复根本不够,他想把自己折磨得更惨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