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在嘲讽收留他的家主吗?真是狼胆包天。

萧鹞冷笑,眼神掠过舒清风,严肃地说:「请注意你的说话态度,我是个私生活很严谨的人,不像某些人。」

像是没听懂他的暗示,舒清风微笑问:「某些什么人?」

「我哪知道?」

萧鹞没好气地站起来,去浴室,他走得飞快,舒清风在后面跟得跌跌撞撞,知道他是看不清路,萧鹞只好转过身,攥住他手腕,带他来到浴室门前,说:「慢慢洗,不舒服的话,记得在晕倒前叫我。」

「谢谢。」

舒清风向萧鹞笑笑,走进浴室,谁知腿被门坎绊到,整个人向前栽去,事起仓促,萧鹞本能地伸手抱住他,舒清风栽进了他怀里,薄衣下摆被蹭起,萧鹞的手直接触摸到舒清风的腰间,柔韧腰线扣在他的掌中,许久没跟同性有这么亲密的碰触,他的心跳频率顿时失了控,再看到舒清风抬起头,近在咫尺的脸庞,经过休息,嘴唇不再像最初那么白,淡淡的红色,因为笑轻轻勾起,很漂亮的弧度,让他的心跳愈发紊乱。

「小心脚下!」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萧鹞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但清冷嗓音听在舒清风耳里,自动转换成美妙乐曲,这男人光是靠一副嗓子也能迷倒一大票人,他确定。

「抱歉,我只能勉强看到一公尺内的东西,」舒清风站稳身子,苦笑说:「可我身高都快一百八了。」

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被主人吼后不知所措的狗狗,萧鹞没法再恶言相加,带舒清风进了浴室,告诉他东西在哪里后,又确认了一下附近没有什么大障碍物才出去,见舒清风用力点头,一副怕记不住的模样,他很难想象在法庭上意气风发的铁嘴大律师就是眼前这个人。

舒清风没洗多久就出来了,穿着萧鹞的睡衣,他跟萧鹞的个头差不多,只是略瘦,睡衣穿在他身上,稍显宽大,反而让他看上去多了份飘逸,吹得半干的头发垂直肩头,层次分明的发丝盖住了领口下的锁骨,萧鹞不由自主想到那尾鸟羽,不得不说,那种妖异飘扬的刺青再适合舒清风不过了。

舒清风把换下来的内衣迭好,说拿回去清洗,萧鹞没阻拦,反正舒清风穿过的衣服他不会再要,要怎么处理都无所谓。

萧鹞把舒清风的随身物品都还给了他,带他去客房,萧鹞家有两个房间是完全空置的,不过由钟点工定期打扫,都很干净,他把毛巾被拿来给舒清风,正要道晚安离开,舒清风叫住了他,说:「好奇怪,我刚才洗澡,发现自己身上有很多瘀青,我高烧昏迷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那些都是他暴力导致的结果,当然,这些话不能说,萧鹞摆出一副无辜表情,故作惊讶地反问:「有这种事?会不会是你不舒服,在翻滚时不小心撞到的?」

「能滚得撞到小腿肚,那还真神奇。」

好吧,那也是他踹的没错,不过这家伙不是高度近视吗?小腿后面的瘀青也能看到?萧鹞避重就轻,说:「很厉害吗?我家有跌打酒,要不要擦一下?」

「不用了,也不是很重。」舒清风微笑说:「幸好不是脸,否则我就没法上班了。」

那很可能等于说,这世上将少一桩冤案,萧鹞假惺惺地笑着回道:「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舒清风这一觉睡得很香,等再睁眼时,已经清晨,他坐起来,觉得一身轻快,翻看了手机来电和简讯,跟助理联络上,交代完工作后,说:「这几天我不去事务所了,手头上的案子你整理一下,等我下周去处理。」

打完电话,舒清风探身将窗帘拉开,顺手把窗户也打开了,晨风拂进,带着夏日早间的清爽,他趴在窗台上向外眺望,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他默默看着,很快,笑容漫上唇角,静静的笑,就像每次上庭时,他面对对手所露出的微笑。

家里很静,舒清风来到客厅,没看到萧鹞,顺路拐去主卧,敲门后不见有人响应,他推开房门,发现萧鹞不在,被已经迭起来了,看来当一个人习惯了固定的作息后,就算休假,也不会懒床。

舒清风关上门,来到阳台上,萧家有两个大阳台,其中一个修葺成花室的样子,晨光毫不吝啬的洒进,照亮了阳台,不过这里并没有养花,只有一个大房子占去了阳台的大半空间,那其实是专为小龟做的饲养箱,里面分别放置着饮水器、食盆和牠的巢穴,底层铺着杉柏类的碎屑,饲养箱上方还安有聚光灯,以保持小房子的温度,房子旁边连着一个低水槽,小龟沿着搓板似的斜梯爬上去,就可以享受温水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