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凌正中安慰著,向天有些好笑,他道:“如果是有人故意纵火,只怕下面的门窗也早就被堵住,一定出不去的,正中,你用花瓶里的水把毛巾沾湿掩住口鼻,防止被烟雾呛熏。”
凌正中依言而行,他把摆在书架上的长颈花瓶拿过来,抽出里面的花,将水倒在枕巾上,把浸湿後的毛巾先给向天掩住,然後将他抱到墙边让他靠墙坐好,又将另一条半干的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
看到凌正中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向天就知道他没有如何从火灾中逃生的经验,这让向天从心里发急,可惜他现在不仅四肢乏力,连脑袋也昏昏沈沈,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来思考。
杨一晴作为凌正中的死党,给他的自然是最厉害的药物,偏偏向天没对凌正中设防,他苦笑著心想,自己以前什麽凶险没经历过,何曾著过别人的道儿?今天居然阴沟里翻船,被自己的情人以如此乌龙的目的撂倒,看来以後即使是正中给他的食物,也不能再轻易进口了,当然前提是,他们两人还有以後的话。
火势比想象中要凶猛得多,滚滚浓烟转眼便从门缝里慢慢渗了进来,凌正中屏住呼吸,跑到窗口探手想将窗户打开,可炙热的把手烫的他立刻缩回了手,窗框在这种热度下,只怕早已被烧变形,根本不可能打开,纵火的人心思还真是够歹毒的,想把他们两人闷在房子里来个大烤活人吗?
隔著窗户,凌正中隐约看到楼下熊熊而起的火势,他气得又大骂了一句,正想找东西砸窗,却听向天说道:“正中,别太靠近窗户,容易被溅碎的玻璃伤著,别慌,照我的吩咐去做,你把床单束成条状,把一头在窗下固定住,然後用棉被护住头和脸,砸开玻璃,利用床单爬下去,这楼层不是很高,你应该没问题的。”
向天无力的靠著墙壁,向凌正中吩咐著,他生怕自己会在此时晕倒,便紧咬住下唇,借助痛感竭力让大脑保持清醒。
“那你怎麽办?”
“你先逃出去,找人救火再说,我在这里一时半会儿还没事。”
向天当然不会告诉凌正中,现在最危险的不是火势,而是楼下的瓦斯,在大火之下,瓦斯随时都会有爆炸的可能,所以一定要在此之前逃出去!
凌正中不答,却扶住向天将他平放到一个更低的角度,扯过棉被将两人头脸罩住,又担心向天没有力气,便取过他手里的湿毛巾替他掩住口鼻,向天见状,不由急道:“你在这里磨蹭什麽?!还不照我的话去做!”
“你闭嘴,你以为这种情况下我会一个人先跑吗?”
“我是要你先跑出去打电话求救……”
“附近的居民看到火势一定会报警,小仓鼠,你是给我找借口让我先逃命吧?在你心中,我凌正中就是那麽怕死的人吗?”
被凌正中的大嗓门训斥,向天反而有些开心,他轻声道:“我没那麽想……”
凌正中却反手将他紧抱在怀中低下声音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下药,凭你的身手这点儿火根本就困不住你的,向天,是我害了你,你不要怪我好吗?……”
“傻瓜……”
我怎麽会怪你?这种惊险对我来说原本都是家常便饭的小事,你愿意陪著我,而不肯独自逃生,我欢喜还来不及……
随著浓烟的侵袭,整个卧室已渐被笼在灼热和烟雾之中,凌正中将向天裹在怀里,让两人的身体尽量移到低处,并用湿毛巾紧捂住向天的口鼻。
外面隐约传来急促尖锐的警铃声,凌正中喜道:“是消防车!”
向天点点头,他脑里虽然还有些混沌,但身体已不似方才那般酸软无力,这让他想到另一个逃生的办法,他正要开口,却听凌正中又紧接著道:“我就说我们一定没事的吧。”
话音刚落,窗上的一片玻璃承受不住烈焰的烧灼,突然啪的碎成数片,随即火舌卷著浓烟顺著破碎之处猛地扑进屋来,凌正中惊叫一声,立刻用棉被掩住向天的头部,抱住他伏下身去,谁知床头的衣架被火龙卷扑住,一阵摇晃中,向二人倾倒过来,凌正中没有防备,他只觉头部一阵剧痛,跟著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正中,正中……”
凌正中软软的倒在向天身旁,连声呻吟都没有,得不到回应,向天伸手摸去,触到的却是他额上浓稠的液体。
凌正中的突然昏厥让向天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浓烟中他根本不知道对方的伤势如何,而且瓦斯随时都会爆炸,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时间再等消防员的救援了,必须自立逃生!
向天将凌正中平放在地,他探手摸索到滚倒在地的长颈花瓶,然後猫腰爬到窗前,一手用毛巾护住脸部,另一只手用花瓶将已碎了半面的窗户玻璃全部敲破,露出一整面的空间,外面热浪及火舌顿时叫嚣著扑面而来,向天身子乏力,行动自然缓慢,他额上鬓角的发丝立刻便被嘶嘶烧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