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抱起散落满地的衣裳, 重新回了内室。
陈恨根本没来得及收拾什么, 榻上一片狼藉, 榻前帷帐被扯坏了半截,床柱上还缠着用来绑着陈恨手脚的布条。衣桁上少了两件衣裳, 也是陈恨穿走了。
陈恨心中忐忑不安,只怕他是已经发现什么了,却只见他一言不发地将东西都收拾好,坐在榻上回神。
——皇爷不是总说……我是、神仙么?我是神仙……我当然是、嗯……回海外仙山去了……
李砚唤了人进来, 旁敲侧击地问了两句。底下人回说, 昨日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高公公与匪鉴都不在, 他不传唤,没有人敢进来伺候。
也就是说, 昨日养居殿里没有别人。
要有, 也该是那个人。
李砚似笑非笑, 似叹非叹,好一会儿,才低声念了一句:“离亭。”
他拂袖起身:“伺候洗漱罢。”
伺候的宫人轻声问道:“皇爷是要摆驾?”
“三清山。”
李砚回回上三清山, 为的只是祭拜母后与探望皇姊,这回不大一样,这回他求道。
再过了一阵子, 天底下谁也知道了,皇爷崇道,还没几年,就从私库里拨了大笔银钱出去,派遣船队出海。
神仙没有找着,倒是找回了一群海外的藩属国。
第三年的时候,陈猫猫靠在他怀里死了。陈恨试了很久,没能重新回去,也没能再找着合适的身体,他就一直飘在空中,跟在李砚身边。
陈猫猫死了,陈恨觉着自己离再死一回,魂飞魄散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