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继续南下。
天色渐晚,江上起了雾,举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再看不见有别的船只。
贺行弹了弹手指,叹了口气:“你这么架着,就不累吗?”
陈恨将碎瓷片往前送了送,低声叱道:“别动。”
林念不理会他,往后仰了仰头,又道:“那个林念都放下你走了,再往南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码头了,你自个儿要怎么办?”
“住口。”
其实贺行说的没错,林念一走,他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一船人都带得远远的,好叫林念更安全些。
贺行稍垂了目光,看见陈恨拿着碎瓷片的右手手心四个血窟窿,大约是他把碎瓷片包在里边的时候压出来的。难怪旁的人一碰他的手,他就避开。
“你这手上还都是伤,拿不住了罢?”
陈恨这回连“住口”也不说了。
“手抖成这样,以后怎么提笔写字?”
陈恨还是不理他,拉着他往后退了半步,靠在船舷上。
“你总这样折腾自己,要落下病根的。”
贺行闲聊似的同他说话,陈恨只觉得他吵闹,把碎瓷片往前按了按:“你住口,别说了……”
贺行听他的话,料他是撑不住了。略偏了头,用眼角余光瞥他。
看见陈恨半边身子靠在船舷上,垂着眸子,倦了。
贺行猛地往旁边一退,全不管碎瓷片还压在颈上,碎瓷片划过去,嫩肉外翻,鲜血淋漓,划了好大一个口子。口子虽大,却划得不深。
陈恨反应得也快,登时弃了碎瓷片,反手抽出他绑在腿上的匕首,狠狠地往前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