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得轻,李砚却听得清楚,也以为他是在喊自己。只伸手抓住他的两只手,陈恨失了倚靠,往后一倒,直跌进他怀里,李砚道:“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陈恨犟嘴道:“……疯子。”
后来残存的酒水与痛楚终是教陈恨失了神志:“皇爷……爷……”
“你还知道我是爷。”李砚的动作一顿,低声问他,“你知道我是爷,那你记不记得,你在岭南答应过我什么?”
陈恨当然不会记得,于是李砚每顶一下,便问他一句:“你记得不记得?”
陈恨回过神,咬着牙回道:“我不记得。”
李砚却好无奈地道:“你敢不记得,你说过的话,你竟敢不记得。”
“我就是不记得了,你别问了。你再问我也不记得。”陈恨歪着身子,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道,“只有你一个人当了真,我陈离亭说过的话……全他娘的是逢场作戏,哄你、开心用的……”
“你……”李砚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别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放松些。”
李砚又道:“我知道你一身文人傲骨,清清白白的,我对你的心思龌龊,你肯定不会喜欢。你放松些,你这一身傲骨,其实是可以为我软一些的。”
他愈发软了语气,双唇贴了贴陈恨汗湿的鬓角:“离亭,你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把我的一颗心捧给你看,你睁开眼睛看看它啊。”
额上出了汗,滑入眼中。陈恨只觉得眼中酸涩,便闭了闭眼,微喘着气道:“我不看,你的心太脏了。你那不是真心,那就是一堆烂肉。”
李砚亦是红了眼睛,揽着他的腰,把他使劲往怀里按了按,微叹气道:“你是醉了才会这么说。”
陈恨嗤了一声,低头去看散在地上的梅花枝子。那梅花枝子被李砚赤足踩在地下,又染了别的东西,脏得不成样子。
一时间竟缓不过神来,究竟是如何就走到这种地步了?
李砚顺着他的目光去看,稍一用力,陈恨便仰起头,如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