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田快步走到了床边,先是去看他的脸,随即转身把床帐完全的掀起来勾住了,让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去。把手伸进毯子里摸了摸,他摸到了一只冰冷潮湿的手。
“你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他问。
雷一鸣在枕头上摇了摇头:“我没事。我看着狼狈……其实只是没力气……”
他把那只冰冷潮湿的手从毯子里抬起来,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脑子是清楚的。”
“你这几天有没有吐血?”
“没有。没有。”他在枕上连着摇了摇头,又扭过脸往窗外望,把两道眉毛皱了起来:“我只是睡不好,夜里睡不着,白天,你听,知了又一直在叫,吵得我真是——简直想把这里的树全砍了,看它们到哪里叫去。”
说到这里,他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声音弱了下去:“狗养的知了,夏天都过去了,还他妈的一直叫。”
张嘉田听了他这牢骚,一面忧心忡忡,一面又有点想笑。雷一鸣沉默片刻,忽然又问:“我作为战俘,会被送去南京受审吗?”
“我能让你去受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