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枫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是轻而惊疑的:“我早已和她没有任何联系了。她的死活,都与我无关。只是你——”
“我怎么了?我添了几根白头发,你看着新鲜?看着解恨?”
他气势汹汹,每一句话都像放炮似的,也没个逻辑和道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扭头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他不是来找林子枫吵架的,可一见了林子枫这个人,他就非得发一阵脾气才痛快。抬手覆上自己的额头,手触之处一片温热,是他又在低低的发烧。把手一甩抬起头,他又去瞪林子枫。
林子枫也坐了下来,目光落在他的头上,一直不曾移开过。雷一鸣正要压下脾气和他说话,忽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见了鬼似的,心中便立时又涌出一股子邪火。随手抄起一只靠枕,他劈头就扔向了林子枫。
林子枫被靠枕打了一下,倒是不疼不痒。抬手扶了扶金丝眼镜,他像是回过了神
来,低声说道:“没想到,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
雷一鸣抬了腿,把脚架在了茶几上,身体往沙发里一窝:“情深?我当然情深!别说春好,我对你们哪个不是讲感情的?可你们哪个又是对得起我的?”
林子枫移动目光,去看茶几上那瓶鲜花。细长的白瓷花瓶,瓶身上还留着几滴水珠,瓶口伸出碧绿的花茎,新鲜笔挺,昂着大朵的百合花,高一朵低一朵,绽放一朵含苞一朵,错落着,有点乱,因为他本不懂插花的艺术,是临时抱佛脚。
清净洁白的百合花旁,是雷一鸣的两只脚,脚上皮鞋崭新锃亮,可毕竟是落过地走过路的,所以薄薄的蒙了尘。这两样放在一起,从美的角度来讲,真是太不调和了,可是不调和到了一定的程度,反倒有种奇异的吸引力,仿佛是某种不为人知的艺术,就故意的要这样别扭着,要人从那别扭古怪中看出什么深意来。
林子枫凝望了许久,末了,他自认为已经掌握了那深意,便转向雷一鸣,问道:“你是为了虞碧英而来的吗?”
雷一鸣答道:“没错。她跟我好过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