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道:“军师,是否需要派兵去守那条地裂缝?万一江胁派水兵来救左翼军,我军后方岂不危险。”

左军师大冷的天还摇着扇子:“蛟王思虑周全,不过江胁派水军过来的几率很小,他差不多没空管这个了。”

果不其然,江胁把兵力全部集中了起来,企图向后突围灵兽队伍,撤回曜炀宫地界。

左军师的羽毛扇直戳向天:“时辰已到,我们出击!”

战鼓再次擂响,半妖主力军朝着石林进发。那方的江胁见状暗叫一声“来得正好”,当即把投射军调转了回来,朝石林中的半妖投射巨石。

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半妖士兵的惨叫声,江胁听了顿觉舒心不已,痛快叫嚣:“继续投!飞骑军将领听命,并入投射军,帮忙搬运巨石!传令右翼军向后方突围,那些妖兽若是能归降最好,不愿归降就格杀勿论!”

这时,乌云遮蔽了圆月,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石林中却爆发出刺眼的强光,刺得妖兵们都是一滞。半妖队伍中有人腾上了半空,手中拿着一条游龙般的长鞭,挥一下,便是一道裂空的闪电。

半妖们突然军心大振,呼喝声、呐喊声响彻云霄,几乎听不清楚他们在喊什么。

江晏的惊怒不亚于当时被岁芜偷去了权戒,他抓着一个人就问:“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喊什么?”

被抓的妖兵答道:“他们、他们说什么江首领没死,江首领万夫不当,还杀了我们的蟒王,还把蟒王的尾骨拿去炼成了武器!”

“胡扯!不可信!”江胁撒手,一脚踹到了那妖兵的胸口,也顾不得眼睛疼不疼了,逆光去分辨那半空中的人。

之后,他大笑起来:“假的,他根本就不是江晏,是冒充的!江晏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本王的憾天刀就是证明,他的舍利都被本王炼成饰品了!哈哈哈……”

他有些癫狂,握刀的手微微发抖,眼见着自己的士兵们都在动摇,投射出去的大石块也失了准头,怒斥道:“一群废物!本王说那是假的,江晏已经死了,什么狗屁的万夫不当,还没开打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都给本王振作起来,待本王亲自擒了那冒牌货的首级给你们瞧瞧!”

从低处看逆光,但只要高度超过了那个拿蟒尾鞭的人,他弄出来的玩意儿便会成为己方的照明灯。这么思忖着,江胁于是高扬起憾天刀,对飞骑军喊:“飞骑军将领何在?别投了!立刻排兵列阵,从高处俯射,把石林里的半妖一网打尽!”

飞骑将军领命,群雁般的飞骑军腾上了夜空。然而没等他们发起攻击,又下雨似地坠了下来。

眼看着飞骑军一个个被楔在了地上、石柱上,哀嚎着扑腾,江胁急红了眼,吼得嗓子都快劈了:“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有士兵叫嚷:“翅膀!我的翅膀被一根长钉戳穿了!这长钉有毒,好痛,痛死了啊!”

江胁用妖火拔出一个士兵身上的长钉,仔细一看,那是带着螺旋纹的黝黑长钉,足有尺把长。他把长钉投射进石林,举起长刀,咬牙切齿道:“本王杀了你!”

说着直奔半空中拿长鞭的那人飞去。

一道闪电划过石林,憾天刀对上蟒尾铁鞭,轰地一下,嵌在刀背上的妖骨舍利碎了。

江胁难以置信地看着憾天刀,再看蟒尾铁鞭的主人——江晏的那张脸上不是一贯的轻蔑表情,而是一种狡黠的甜笑。

那样的笑若是安置在另一张脸上,或许会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可在此时此地,落在江胁的眼里就是千般诡谲,万般恶毒。

他狂啸一声,重刀落下,却被对方身上陡然爆出的白光护盾弹开老远。下一瞬,大风卷过,圆月出来了。

江胁落回地面,抬头怔怔地望着天。

哪里有什么乌云,那是鹏的翅膀掠过天际,投在凡间的阴影。

“是石头!哪有什么妖骨舍利,这不就是石头嘛!”

有妖兵拾起了震碎的“妖骨舍利”,发现那就是裹着妖火会发光的石头,连夜明珠都不如。众妖兵产生了受骗的感受,但也知道为王者有诸多权宜之计,不是他们能任意抱怨的,议论几声也便罢了。

他们的妖王却受不了这等欺侮,一把夺了那碎石片,翻来覆去地看,终于暴喝出声:“江晏!你这王八蛋!”

“吾王!出事了,出事了!”

“嚷什么!大战之际动摇军心,本王砍了你的脑袋!”江胁揪住传送消息的妖兵,乱发了一通邪火,那士兵便忙不迭跪地叩头:“吾王恕罪,真的出事了,曜炀宫有二十几殿同时着火了,怎么都扑不灭,再不回去,只怕要被烧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