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小侍从正拿着千重心交代的笔墨纸砚经过,见这两人举止亲密便多看了几眼,掀帘准备进入营帐时却突然“啊”了一声。
宋彩背对着营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听见小侍从像被人捂住嘴似地发出了闷哼,便倏地睁开眼,扭头朝那边看。
只见帐帘一晃,小侍从就被人暴力拖拽了进去。
宋彩觉得奇怪,悄声对江晏道:“莫不是有奸细混进来了吧,你放大五感听听看?”
江晏不用放大五感也听得见。
营帐里千重心正在批评小侍从差点把她暴露了,小侍从则委屈地说不知道她在偷看,还差点被她那颗露在缝隙里的眼珠子吓掉半条命,千重心狡辩说谁偷看了,这不是因为圣子畏光才没拉帘子么,旁边的圣子则忍不住笑出声来。
千重心这样“误会”正顺了江晏的意,他盼着多些这样的“误会”才好,再把这“误会”说给更多人才好,便对宋彩道:“是小侍从被帐脚绊了一下,没有奸细。现在感觉好些了么?要是还觉得晕,回去再好好给你揉罢,还有件要紧事待办。”
宋彩被这人的体贴整得有点懵。在他心里,江晏就是一个被iq压制了eq的死直,说温柔的话、做温柔的事都属于崩人设。
他木讷地点头,还没想好怎么打破诡异的气氛,毛毯就又裹了上来,温度瞬间被拢在其中。
毛绒绒的暖意将他拥抱着,秋日的凉风尚未触碰到他的衣角就被隔绝了,宋彩差点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刚才是谁说的江晏低eq,胡他疙瘩汤的扯!江晏明明就是十佳好男主!
他忍不住冲人家竖起大拇指:“江晏,好兄弟,真的讲义气!”
江晏:“……”
自从得知岁芜逃了以后,一行人把曜炀宫附近百里都搜索遍了。枭桀使用桃木剑多次转移空间,耗费了大量灵力,几乎累到虚脱;恭乙调用蚂蚁大军,能接收到的范围内均没有踪迹;北云既请圣子试过咒法定位,奈何岁芜似乎能够避开定位;赤练派出去的几支半妖队伍也都没有传回积极消息,岁芜仿佛人间蒸发。
这就十分令人费解,如果岁芜是自己逃走的,为什么没有回大泽宫去,还要避开众人的搜索?
“除非岁芜不是自己逃走的,而是被人抓走的。”千重心说道。
“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宋彩琢磨了好久,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些,“逃出曜炀宫谈何容易,岁芜姑娘怎么会轻易就摆脱了江胁的骚……控、控制,但如果她阴差阳错躲进了妖王圣陵,江胁就没办法了,我们的搜寻方式当然也不会见效。”
这正契合了江晏的想法,他把宋彩找回来就是为安排好后面的事,怕自己去妖王圣陵期间这臭小子出幺蛾子。
其他人却不大认可,千重心道:“据说圣陵的位置一直是个谜,归天的妖王在下葬时只有陪葬的亲卫队有资格护送棺椁入陵,从来没有活物从那里走出来过。岁芜被关在曜炀宫里,会那么容易就进了圣陵?再说江胁,身为妖王,他应该是知道圣陵在何处的,他不会去搜吗?”
“他还真不知道,”恭乙突然开口,“按照规制,妖王该在继位时从上任妖王那里得到圣陵的位置信息,但在妖族历史上,内忧外患、纷争不断,几乎每一位妖王都是在突发事件中辞世,没有寿终正寝的。因此妖王们会早早选定自己的接班人,也会早早就把圣陵的位置告诉他。而江胁并非上任妖王的内定接班人,妖王的位子是他抢去的,自然也就不了解圣陵的秘密。”
千重心傻傻看着恭乙:“你怎么知道?”
恭乙冲她笑,眼里却溢满了宠溺:“大概是从民间听来的吧,有一点印象,脱口就说出来了。”
对此江晏没表态,但宋彩实在讶异,讶异于恭乙竟然知道这个。他试探着:“老恭大哥,关于圣陵,再给我们科普一下呗?”
恭乙瞧瞧江晏那张写满了不高兴的脸,微一挑眉:“我只道听途说了一丁点而已,万一信息不实岂不是对妖王英魂的大不敬。江少侠是妖族的,不如请江少侠讲给宋公子听罢。”
宋彩:“不不,你只管说你知道的,有不实之处才好纠正,以免坊间流传的都是不实版本。而且……江晏他嗓子发炎了。”
被迫发炎的江晏:嗬!
但生气归生气,江晏还是点了下头,示意恭乙可以继续。
恭乙便接着道:“妖王圣陵似乎并不是某个具体位置,而是另一层空间。我们所理解的空间其实还是具体的位置,比如断龙脊和桃木剑劈斩出来的空间,那只不过是压缩了两点之间的距离,使人快速到达另一个位置,但这个位置是存在于我们能够看得见、触碰得到的世界上的,就算在一个特定范围的空间内经历了特别的事件,那也不过是被精心设计过的,类似于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