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都是旁听来的,说玄礼殿主表面上一心向道,潜心修炼,实则跟灵狐早就好上了,只不过碍于灵狐的身份低微,才一直没有公开。那灵狐的人相是个一顶一的美人,玄礼殿主怕她被人惦记,还叮嘱过轻易不要以人相示外,可见感情是有的。只可惜灵狐不能再满足于偷偷摸摸的相处,再加上有了身孕,就想找玄礼殿主要名分,玄礼殿主偏又给不了她名分,就弄成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仙童说得有鼻子有眼,也不知道能有几分可信度。但在天界,被召灵飞升的灵兽和那些经历过天劫飞升的神官有着本质的区别,地位确实不可相提并论。

神官里头虽然也有许多是由妖或兽类修炼而成的,但他们往往比修仙的人类还要不得了,因为他们要经历更多的考验,要有非人可比的心性和毅力,遭遇的劫雷也不是同一等级。

就拿修炼时间来说,有潜质的修仙之人可能熬个几十、几百年,经天道审查之后判定合格就能得到渡劫飞升的机会,而兽类则要经过上千甚至上万年,有的先成了妖,更凶险,渡劫的时候差不多会有六成都死在劫雷之下。

换成宋彩的思维,即通过学习考试入职的那都是精英,晋升渠道:科员-副科长-科长,通过社会招聘入职的职能做基层,晋升渠道:保安-保安副队长-保安大队长。

仙童接着道:“那条蟒是召灵才不久的,之前都没怎么见过,据说一直在灵兽宫里受驯,没见过世面,所以才一见美人就把持不住。估计是知道了灵狐在利用他,心生不满就行差踏错,犯下了那样的罪孽。”

“要我说,玄礼殿主有错不假,可那灵狐生性淫乱魅惑主子,她才是主责,死了也活该。这下害得自家主子敕罚雷劫当头了,真是……哎,就看玄礼殿主知不知错、悔不悔改,能不能渡劫重来了。”

宋彩问:“要是渡劫成功了怎么说?”

“那说明玄礼殿主并无大错,天道要赦免他呗!”仙童咕哝,“本来就是灵狐挑起的事端,害人害己,玄礼殿主说不定是意识到两人没有未来,悬崖勒马才不要她的……”

宋彩看他表面上说的是玄礼神官的家事,可怎么听怎么像指桑骂槐,心里说不定已经把灵狐两个字换成青狮了!

于是宋彩指着门口:“你出去!”

仙童:“……”

他可怎么都没想到,梼这爬床丫头竟然卸磨就杀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变了脸。无奈这时候他家殿主也冷冰冰看向他,他没了依仗,只得狠狠一跺脚,端着药碗离开了内殿。

宋彩道:“江晏,我觉得这事儿像是有的放矢,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明了。”

“嗯,”江晏应声,“眦昌本就是妖,没有叛逃下界之说。”

宋彩:“你觉得会是谁在背后捣鬼?谁会跟灵兽过不去?还有那个玄礼神官,他是什么角色,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江晏每每听宋彩说“角色”都会十分别扭,仿佛在他眼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好玩的折子戏,即使亲身参与了也从不认真对待。

不仅是在当下,宋彩这家伙在雁回城,在诡境,在不属于他原本世界的任何地方都是这样,永远一副漫不经心、随便玩玩的状态。

这叫江晏颇有些不满,于是简单答道:“一个主司星象推演,研究吉凶祸福的神官罢了。”

一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神官,因和自己的坐骑灵兽发生了纠葛而在天界引起轩然大波,还引发了敕罚雷劫……就算这些勉强可以说得过去,但刚才那十七八次地震又是怎么回事,要说跟这事件没关系,纯属巧合,打死都不能信。

宋彩自从开始写文就养成了扯线头的习惯,凡事都喜欢往深处多想想,江晏却不喜欢对未知的事情做无意义的猜测,撑着额头眼帘微阖,视线里便只剩下了宋彩圆滚滚的肚子。

九九八十一道敕罚雷,一道比一道更重。光是旁听,都叫人心肝发颤。

雷劫有讲究,由于动静太大影响太广,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劈完八十一道,如果接受雷劫的神官半途承受不住放弃渡劫,或者强撑至陨灭了,雷劫就会自动停歇。

仙童一直在外面数着,数到八十一下时他高兴得不得了,冲进殿里就嚷:“八十一道!玄礼殿主成功了!我就知道不是他的错!”

江晏没理会,他算是看透了,跟这小仙童讲再多遍也没用,照样没规没矩。宋彩却提高了声调道:“你美个屁啊,玄礼神官是你先祖还是你心上人?”

“你胡说什么呀!”仙童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怎敢在天界这样口无遮拦,还当是你被召灵之前的那片野莽山头吗?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