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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元嘉理直气壮:“那你好好听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像哄小孩那样哄我。”

泡沫揉上脑袋,上上下下搓动,温元嘉指骨细瘦,甲盖修剪整齐,细心揉|搓头皮,邢烨身材高大,弯腰在人面前,是个等主人撸毛的哈士奇:“以前也没哄你。”

热气蒸腾上来,水汽翻涌流动,雾珠洇出薄皮,温元嘉软毛黏在额上,脑袋抬不起来,睫毛拉扯眼皮:“哼。”

“真听你的,”邢烨懒洋洋道,“以前和现在,什么都听你的。”

温元嘉极浅勾唇,拨|动开关,水浪从天而降:“那以后呢?”

邢烨动作一滞,没有说话。

这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以后、未来、将来,这些对大多数人来说唾手可得,对他来说······或许是可望不可即的幻梦。

主治医师和他谈过几次,他这样的罕见病发生几率低,不会传染没有特效药,获得的研究资源非常有限,暂时只能保守治疗,虽然手术有希望治愈,但一旦失败,连抢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予一个对方期许的未来······

温元嘉没有得到答案,他帮邢烨洗净头发,放好洗漱用品,默默退出洗手间,轻轻关上房门。

一夜无话。

连着熬了几天,心里忐忑不安,温元嘉迷迷糊糊,蜷在行军床里,睡到半夜热的厉害,爬起来坐在床边。

身上盖着邢烨的外套、邢烨的和自己的被子,温元嘉抬手摸摸,旁边的病床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