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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有成排的声控灯,随脚步一盏接一盏摇晃,温元嘉弓腰驼背,悄悄走上六楼,弯腰蹲在地上,沿着窄窄的门缝,把纸片塞|进里面。

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被人逮个正着,只敢贴墙根走走停停,遇到有人出来放水,他咳嗽两声就地坐下,翻开手中书本,边嘟囔边收获同情目光。

等放水的人走回宿舍,他再拍拍灰尘爬起,像个囤积粮草的仓鼠,鬼鬼祟祟溜出案发现场。

夜里温度渐凉,他出来时心急如焚,只穿了一件短袖,抱住肩膀还是猛打喷嚏,只能将书包抱在胸前,挡住铺面寒风。

一共二十四栋宿舍楼,他足足跑了六栋,到第六栋时天光微明,宿舍里渐渐有人走动,温元嘉从六楼发到三楼,从三楼往下走时腿脚酸软,腰背直不起来,他坐在地上,用力掀起裤腿,两个膝盖青肿起来,揉起来酸疼发痒。

他拉开背包,起来的名片剩不下多少,看看楼层还有三层,温元嘉咬牙起来,踉跄往楼下走。

一楼尽头的宿舍离宿管房间很近,温元嘉蹑手蹑脚过去,塞|入最后一张的时候,起来时脚下不稳,向后踹翻铁盆,尖锐噼啪响彻走廊。

“谁?”

宿管室传来怒气冲冲的低吼,像是酣睡的雄狮被人吵醒,低沉气压覆盖下来,将温元嘉压成薄片。

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大脑一片空白,温元嘉掉头往外面跑,宿管从房间里冲出,在他后面猛追:“站住!你是谁啊?哪个系的?谁让你进来的?把你学工办主任叫来!”

温元嘉哪敢回头,肾上腺激素飙升,他成了个被野兽追食的兔子,一路上东奔西跑,吓到两耳嗡嗡,直跑到学校食堂,才把宿管甩脱。

宿管找不到人,在附近寻觅几圈,骂骂咧咧走了,温元嘉蹲在食堂的小窗口后,小心探出脑袋,直到那背影离开视线,他才感觉到累,两条腿比面条还软,浓烈燥气熊熊燃烧,肺管里住着一条巨龙,咆哮喷出烈火。

热汗将发丝黏在头上,温元嘉深深喘|息,扶动跳跃心脏,让它慢慢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