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见卫瑞泽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身躯就猛然一抖,刚才那股嚣张气势瞬时矮了一截,显然是被卫瑞泽折磨怕了。

他侧头看向自己的父皇,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硬着头皮回道:“我说的是他又不是你,你激动什么?”

卫瑞泽脸色却更加阴沉,嗓音森冷刺骨:“辱他便是辱我,当初若不是因为你一句童言,我卫家何故遭受灭顶之灾?” 太子瞬间有些涨红了脸,眸光微微闪烁,没敢直视卫瑞泽的眼睛。

不过,就算他很心虚,却还是死撑着脸上那副傲慢的神情,故作不以为意道:“小时候的事本太子早已记不得,你如今秋后算账有意思吗?”

卫瑞泽脸色刷的黑沉下来,眸光阴冷而骇然,如一尊煞神一般,周身戾气暴涨,将太子缓缓从地面上提起,咬牙切齿道:“一句不记得就想抵消卫府一百多条人命?”

太子登时脸色发绿,伸手抓住卫瑞泽的手腕,不停地来回踢着悬空的双腿,气急败坏道:“你要做什么?你别忘了本宫可是太子,你若敢动本宫一根毛发,今天就别想出皇宫大门,本宫定然让你五马分尸。”

卫瑞泽怒极反笑:“是吗?”

随即他眯起眼睛,阴森森的看着太子:“本座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让本座五马分尸。”

他话音刚落,一丝阴气便从他手腕位置悄无声息的渗入太子手掌心之中,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弥漫至全身。

太子身躯顷刻间僵硬得无法动弹,他吓得脸色煞白,极为惶恐的看向自己的父皇:“父皇,救救儿臣!他想杀了儿臣。”

皇帝瞥了一眼太子,眸中的担忧一闪而过,目光如炬的射向卫瑞泽,嗓音冷沉:“这里是皇宫,不是任你撒野的地方。”

卫瑞泽勾了勾唇角,嗤笑道:“皇宫又如何?你以为就凭那些御林军就能困住我吗?”

皇帝面无波澜的扫了一眼卫瑞泽,双手交叠放于后腰位置,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林歌,随之缓步朝案几方位走去,边走边淡声回应:“他们的确是困不住你,但却能控制顶替你入朝为官的卫瑞铭。”

卫瑞泽脸色一变,松开手中钳制太子的力道,太子跌落在地,僵硬的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虽是恶狠狠的盯着卫瑞泽,却也不敢再出言不逊。

卫瑞泽不再搭理太子,目光犀利的看向立在案几旁的皇帝:“你若敢动他,我势必会让你整个皇室陪葬。”

林歌清晰的感觉到卫瑞泽说这话的时候,周身隐隐缠绕着一层黑色的阴煞之气,浓浓的怨怒情绪在他紫金色的眼眸里波涛汹涌。

身为一国之君,果然是城府够深,心机够重,他知道卫瑞铭顶替卫瑞泽入宫为官,却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必早就算计好了,要利用卫瑞铭来威胁卫瑞泽。

卫瑞铭被单独请出御书房,这会应该已经被御林军控制住。

卫瑞铭是卫瑞泽如今唯一的亲人,只要控制住卫瑞铭,就相当于抓住了卫瑞泽的命脉。

难怪皇帝要用请的方式让卫瑞铭入宫,如果直接以谋反重罪抓捕代替卫瑞泽任职总督的卫瑞铭,那卫瑞铭一定会奋力反抗,朝廷与总督府之间将无法避免一场恶战。

卫家在民间威望极高,一旦再次交战势必又会引起民怨,这对皇室来说极其不利,皇帝自然是要设法避免……

皇帝其实早已运筹帷幄,暗地派遣身为血猎的林天宇接近卫瑞铭,再利用林天宇来对付不死之身的卫瑞泽,他一直等着将卫瑞泽一网打尽的这一天。

选在卫陵被血猎袭击的时机包围总督府,不就是算到卫瑞泽已无暇顾及卫瑞铭,而此时下手才有最大的胜算。

如今卫瑞泽的手下元气大伤,一时间很难予以反击。

林歌心里跟明镜似的,皇帝刚才看自己的那一记眼光,可谓是意义颇深,这明显是对林天宇加以赞赏以及肯定的目光。

因为从表面上看,的确是林天宇潜入卫陵,而他派去的徐晋与林天宇手下理应外合,才能成功攻破卫陵,并且将他和太子一并解救出来。

想来沧溟阁的人应该还没将自己背离血猎一族的事情抖出来,否则皇帝态度不会这么友好,甚至不忘让御医帮自己处理伤口。

难怪皇帝要让自己等这么长时间,一来是考验自己的耐力,二来是想试探自己,会不会因为深受他的器重变得恃宠而骄,从而不把整个皇室放在眼里。

自古以来皇帝疑心病最重,况且林天宇还有一个沧溟阁少主的身份,他会对林天宇有所戒备也很正常。

林歌这会已经理清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初太子说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早已视卫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不管是五岁孩子的一句话,还是奸佞小人的谗言,都能让皇帝对卫家的忌惮无限加深,但凡能成为构陷卫家的契机,皇帝自然不会放过打压卫府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