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之间不知要怎么面对魔尊。
或许说他从来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魔尊,只不过在那两年间,在他和魔尊的中间时常隔着一个谢忱山,才有种可以接触的错觉。
可如今在谢忱山陨落之后,再度站在魔尊的面前,总觉得像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等下。
他要问的不是这个!
“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赵客松一个激灵,看向那摇篮的孩子。
可是似乎刚刚谢忱山凑上前的动作让魔尊嫌弃他,那些耸动的触须挡在他的面前,非常敷衍地冲着他扫了扫,那姿态像是让他别靠近。
赵客松:?
人魔之间不可能孕育出孩子,更别说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全须全尾都是人族的。
总不可能是在谢忱山消失的这段时间内,魔尊去哪儿搞到了一个人族婴儿?
不对。
赵客松蹙起眉头,他从未看过魔尊对除了大师之外的任何生灵如此温柔。
可方才那瞬间他踏足大殿的时候,魔尊分明为了那小小孩子的啼哭而有些手忙脚乱。
要么眼下的魔尊不再是魔尊,要么那孩子……赵客松蓦然抬起头,试图穿透触须与藤蔓的遮挡,看到那摇篮里的孩子。
难道……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难道!
他的脸色蓦然大变。
“魔尊,”赵客松颤抖着说道,哪怕他知道,或许压根不会得到一个回答,“那是大师吗?”
在他的视野中,正在生疏安抚着小孩的魔物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也是正常的。
在失去了谢忱山之后,他从未想过魔尊还能重新化为人。
心。
人,妖,魔其实都有。
唯独魔尊没有。
尽管说是做人,但是赵客松也从来都没有想到整整三年里,佛修为其孕育的居然是一颗活生生的心。
只是在见证过了魔尊发疯之时甚至于甚至与上界仙人厮杀之时,赵客松其实心里已经放下了对他的些许芥蒂。
“是,他。”
就在这寂静的瞬间,一道极其沙哑刺耳,仿佛已经有许久不曾说过话张开嘴的嗓音不断冲击着他的耳朵,仿佛一字一句都带着力量般。
赵客松浑身的灵力疯狂抵御,却仍然在那一瞬间口鼻都流出了血。
寸寸经脉发痛,可赵客松在听清楚那两个字眼的瞬间,一股涨热的感觉却冲上眼底。
“哈……”
他想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客松笑得跪倒在地上,笑到连整个人都淌出了泪。
“疯子!”
他轻声道:“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他从彼岸拉回来的?”
谢忱山的陨落是无法逆转的。
他在承载了魔尊因果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他必须为此陨落。
这就是天道为魔尊安排的宿命。
谢忱山用他那一身佛骨填补了那缺漏,也在带走了所有污秽因果的同时,让魔尊彻底脱离了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从前的魔尊虽然称之为魔尊,可他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魔。
他不是这三界之中的任何一种生灵,也自然不归属于三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