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感情真好啊,陆先生的眼神一直往这边跑呢,他很担心您。”女护士一边帮奚越辰清洗伤口,一边笑着摇头感叹。

奚越辰下意识看向隔壁病床,果然对上了凌天的眼睛。见他看过去,面容俊美的青年嘴角扬了一下,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

奚越辰心下一甜,控制不住回了一个笑容。可是甜蜜背后,却始终有些疑虑——陆嘉年的转变也太快了吧,难道是因为救命之恩,所以他接受自己了?

其实以他们俩暧昧的情况,经过一场变故,陆嘉年发现自己的好再正常不过了。就是对方那股突如其来的宠溺劲儿,让他每看一眼,都忍不住脸红。

在遇上陆嘉年之前,他以为感情都是循序渐进,一点一滴汇聚而成。可是他对陆嘉年一见钟情,被人驳了几次脸面也不想放弃,现在陆嘉年这样的转变,似乎也不算突兀?

“柳乘风怎么样了?”跟伴侣腻歪够了,凌天终于想起来问此次的肇事者。他可不想柳乘风死得太快,那样太便宜他了。

“他啊,还在抢救呢。听说肋骨断了三根,直插入肺,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给凌天检查的医生道。

另一个护士平时很喜欢看娱乐节目,知道凌天和柳乘风的关系,忍不住道,“陆先生,他都想让您死了,你还关心他,我真是替您不值。”

凌天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害我。”

这个问题也是警方想知道的,柳乘风醒了之后,警察就过来询问了。可是来得不巧,正遇上柳乘风在病床上发疯。

“我怎么还没死?谁让你们救我的!陆嘉年呢,他死了没有?”柳乘风费力拔下输液管,和含有镇痛药剂的麻醉管,刚想起身下床,下一秒就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胸口,面露痛楚。

他惨白着脸,低头看向包裹着厚厚绷带的胸口,闻着绷带上浓重的药味,还有上面渗透而出的血渍……他从来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么近过,突然有些害怕了,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都叫你不要乱动了,你刚刚做了一场开胸手术,现在好了,刚刚缝好的伤口又裂了。”一左一右两个护士不客气地将他按回床上,一个替他插上输液管,一个匆匆到外面去喊医生去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柳乘风看到了重症监护室外的老两口。他重生回来就忙着夺取奚越辰的金手指,忙着对付他,忙着出人头地,完全没想过关心自己的父母。

因为在他心里,老两口什么都不懂,只是让他丢脸的存在。等他功成名就之后,找个清静的地方给他们养老就是了,他并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流。

但是这一刻,看着玻璃窗外担忧焦急的父母,他心里百味杂陈。他的父亲发现他醒了之后,表情虽然很不自然,可还是坚持站在外面没有离开。还有他的母亲,这个女人虽然苍老又土气,可是眼神里的关心做不得假……

他们还来干什么,不是嫌自己丢了他们脸吗?他现在杀人未遂了,他们还巴巴地赶来,当杀人犯的父母吗?

柳乘风在自己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心底最后一丝人性终于冒了出来。他一开始想用冷漠的态度赶走柳父柳母,可是没有父母会在这时候离开自己的孩子,他们甚至还跑到陆嘉年的病房替他下跪求情。

柳乘风终于绷不住了,和自己的父母一起抱头痛哭。面对警察,他的态度也好了很多,除了重生的秘密,他将自己因为眼红嫉妒,想要开车撞死陆嘉年的犯罪事实都交代了。

凌天听完警察的转述,只说自己相信法律,希望柳乘风得到公平公正的判决。

陆母在一旁嘀咕,“我们年年帮了他那么多,又是给介绍经济公司,又是帮忙拉资源的,他倒好,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们年年!这种人就是白眼狼,他小时候我们给那么多东西都白给了!”

原本看柳父柳母可怜,想要帮柳乘风获得受害人谅解书的年轻女警僵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前辈。因为柳乘风说起过小时候获得陆嘉年父母的馈赠的事,他那时候觉得陆父陆母给的都是陆嘉年不要的东西,其实是看不起他。

确实是白眼狼,人家赠予是好心,出手提携是情分,不是本分。柳乘风呢,一方面厚着脸皮接受,一方面又在心里不满,觉得人家给的不够多,不够好。最后见人家平步青云,甚至闹到要同归于尽的地步……

柳父柳母虽然可怜,但他们儿子确实是咎由自取。何况人家受害方并没有施压,只想获得公平公正的判罚,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从陆嘉年的病房出来,两人恰好遇上了身着病号服,气质清冷慑人的奚总。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特别是女警,他见过对方给柳父柳母买饮料和吃的,“这次的事我会追究到底,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奚先生,我们是警察,查案不掺杂个人情绪,这点素养还是有的。”年长的警察一脸正色道。

女警低垂这头,后背冷汗渐渐濡湿了制服衬衣。幸好她虽然同情,还是听了一点前辈的劝告,没有贸然开口。听说奚家在北城非常有权势,真的招惹了奚氏继承人,对方想要搞掉她的饭碗不要太容易了。

奚越辰目送两个警察离开,转身就看到出来的打水的陆母,当即吓了一跳,“伯母……”

他刚才冷脸威胁人的样子,没有被陆伯母看去吧?

陆母确实看到了,不过她不但没有责怪,还非常赞成奚越辰的做法。毕竟谁的儿子谁心疼,用犯罪未遂来说事,那是刀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来啦,进去吧,伯母先去打水。”陆母扬了扬水壶,对于这个长得帅,出身还很高的未来“儿媳妇”,她的态度还算友好。

“好,伯母您慢点。”奚越辰点了点头,并没有抢着去帮忙打水,要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喧宾夺主就不好了。

其实他和陆嘉年都没什么事,不过他担心有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所以坚持多住两天。他本来是打算跟陆嘉年住一间的,不过两家的父母都闻讯赶来了,他之前虽然跟自家爸妈通过气了,可是老两口还没有松口,怕两边因为他们的事吵起来,所以还是分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