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烫得瑟缩了一下,这不是他认知中那个冷静自持、平淡沉默的黑大佬。
浓烈的攻击气息几乎弥漫在身旁,杀戮的欲.望正蠢蠢欲动,完全止不住虐杀蹂.躏的恶意。怀里紧抱住的这份柔软太过脆弱,脆弱到无法承受住太多强烈的情绪,甚至连小小的倾诉爱意,也容易吓跑他。
这样柔软的存在,本来是需要极致的呵护。
可偏生道路的另一端,有与他一般强大的恶兽在窥视。
不仅止步于窥视,他还要争夺、抢占、夺取、将这本就脆弱的柔软再度撕裂。
只有一半仍然是不够的。
他们怀揣相同的独占欲。
颜如玉的让步,退却,犹豫,一切都落在他的眼里。
可不够。
这仍然不够。
平静的表皮下,似乎还有什么在炙热燃烧。
经脉在焦躁的情绪下皴裂,再度被冰灵气抚平,反反复复,疼痛能让他保持着最基本的清醒。
毕竟颜如玉相信他。
如玉一直都相信他。
在他的眼中,年轻的公孙谌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强大、自信、从容、没有任何的缺点。他的情绪波动或许不够强烈,但他足够温柔,总是在无声处包容着他。
他当然乐意去展现这一面。
他不是做不到。
可贪婪的本性在翻滚,在怂恿,在咆哮!
怎么能够呢?
即便如玉的感情不完全是情爱,他看得最重的依旧是公孙谌。
可公孙谌,有两个啊!
一分为二的东西,如何能够满足饕餮的欲.望?
不仅满足不了,甚至还平添了憎恶与暴虐。
一日,两日,总是可以忍耐;三日,四日,就变成了恶念;一天天过去,一月月下去,难以满足的欲.望过于疯狂,当他意识到心境的不稳已经影响到修炼时,他便知道,哪怕心魔已经消失。
可颜如玉仍旧是他的偏执。
颜如玉总是在问自己哪里值得?
反过去,公孙谌却也想问,他是哪里值得?
他轻声道:“你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如玉没有那么笨的。
这片幻境,可以说是那大型幻境将他吸纳进来,却也可以说是公孙谌主动将他捕捉进来。
颜如玉在这里频繁碰壁,多次都找不到钥匙。
那些时日,如玉的焦急,他看在眼里,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如玉不再那么着急寻到钥匙?
从什么时候起,如玉开始一点点顺着他的意思,听他的话去做?乖巧,安顺,就算是提出了什么羞耻的条件,他也会乖乖地听话……如玉是那么乖顺的性格吗?
于是在寂静的夜晚,公孙谌听着颜如玉悄然出去的动静消失后,冰凉的视线落在了那条躺在床榻上蜿蜒的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