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哽住。

谁家的心魔不仅与主人的灵根完全不同,甚至还能够离体活动的啊?!不对,更严重的是哪家的心魔别人还能够看到啊?!

颜如玉幽幽地想,这是大家的心魔吧?

尤其是牡华天宗的。

“但那也与你有关,”他低声说道,“十七哥,你同我说实话,每一次开启的时候,那些情绪与记忆,与你的牵连到底有多深?”

颜如玉不是傻瓜,他感觉得出来黑大佬逐渐的变化,那很是潜移默化,却无形中改变了他。不然当初他为何要试探荀尚平和公孙离,这两人在现在的时间线下压根不可能会背叛他!

“……所有。”

公孙谌轻声说道。

憎恶、厌恨、绝望、背叛,一切的一切都在他身上重现,那些咆哮的恶意穿刺着骨髓筋脉,连带着血与恨,彻底融入了魂魄。即便他清楚那是还未发生的事情,可直视那疯子的存在的同时,便意味着曾经有过这么一个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背离了他。

他感觉到如玉的呼吸都滞住,少顷,他抵住了公孙谌的后背,整个人埋在了宽厚的背脊上。

颜如玉很不想承认那份不甘心。

可他在救白大佬的同时,却也意味着将利剑狠狠扎穿黑大佬的心脏。这让他如何不痛苦后悔,他本该能,他本应能找到更为合适的法子。

黑大佬像是猜到了如玉心中所想,低低笑了起来。

“那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如玉。”

他道:“我很高兴,至少它将你送到我的面前来。”

公孙谌转身,手指擦过如玉的眼角,湿润让他眼里笑意更浓,仿佛冰雪消融,气息都温和了下来,“你让我看到了世间的真实一偶。”

话罢,公孙谌成名的冰剑显露,头也不回地穿过一个靠近的牡华天宗门徒。他下手又快又恨,与那场中屠戮的白色又有不同。

如果那漆黑公孙谌不下场,他们还能说服自己真的是所谓心魔驱使,可当黑白双煞都投入其中时,牡华天宗剩下的人心都凉了。光是那道白色就如同发了疯,那白色心魔像是极其喜欢血色,最爱将人的肢体弄得乱七八糟,残骸与血浆脑汁混在地上,恶心到令人作呕。而漆黑的公孙谌剑剑致命,却也是不落活口,寥寥几个可有神魂残留的,也被彻底抹杀。

营地乱作一团,原本有修士试图去帮忙,但是在见证了两人的疯狂与修为后,他们正在犹豫两间,有个软糯轻柔的声音说道:“他们只对牡华天宗动手,诸位不会愿意与我们结仇,是吗?”在那厮杀的场中,唯独有一人是安逸的。

他的双手捧着一小块翠绿晶核,在篝火下显得晶莹剔透。

可最引人注意的,偏生是那一张脸。

他在笑。

狭长的眼眸眨了眨,遮不住那诱.惑的气息,甚至有人忍不住往前动了动。

一把冰刃凶戾地扎穿在他的前面。

警告的意味昭然若揭。

至此,有人逃离,有人远远旁观,真正试图去救牡华天宗的人还没真没有几个,等到整片营地都变作了血海,连最后一人都被捏碎后,颜如玉踩着血泊走进了中间。

他隐隐感觉到了其他两人的杀意并未因此而终止,就像是裹着冰铁般,仍然有着无法遏止的冲动。余下的人显然感觉到那咆哮的恶意,无不脸色一变,生怕自己做了个鬼。

颜如玉:“他们已经死了。”他握住两人的手,一只冰冷如刀,一只温暖如春。

两具杀神一言不发,就这么轻轻被他带走。

牡华天宗。

颜辉刚刚收到掌门蓝叶舟的传讯,门下就有人寻了上来。

近日,掌门因故出门,这仙门内外的大事暂时就交给几位脉主处理。颜辉也早就习惯了,他挥散了传音,让人进来。只见有弟子急匆匆从门外赶来,大声说道:“脉主,那命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