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趁虚而入的柔化手段,可确实戳中了颜如玉的担忧。

白大佬肆意妄为惯了,不管昨日是因为什么而戳中他的兴奋点,当他意识到如玉是他欲.望的集合时,他不会让步,更不会像黑大佬那样留有余地。

虽然黑大佬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就是了。

他是偷溜出来散心, 但瞧来瞧去, 这行色匆匆来来往往的人与他不同。他们各有牵挂, 在世上有让他们奋不顾身的人, 可能让颜如玉记挂住的却依旧只有那么寥寥几个,除此之外,他在此间当真是孑然一身。

小花精似乎是觉察到了颜如玉的心思, 飞到了他的前面, 用短短小小的胳膊摸了摸如玉的鼻子。

隔着一层面纱。

颜如玉失笑,伸手去捉小花精,将它握在手心,“莫要担心我。”

他迈步往前走。

实在是无趣, 不如去老地方散心罢了。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街尾后, 身后那座酒肆三楼有人推开了窗户, 若有所思地说道:“赵柳, 你跟上去瞧瞧。”

一道暗影从屋内消失。

屋内有人说道:“你让赵柳去作甚?好不容易得闲出来吃酒,不说要品尝这凡人酒水滋味吗?怎又去看别的?”

先前说话那人嗤笑道:“你们凑的局,我可甚都没说。只是看到个眼熟的人罢了。”

当真奇怪,那人应当已经消失了几十年才是。

按他如今的岁数,已经是白发苍苍,行将朽木的时候了。

颜如玉轻车熟路地在包间坐下,同杂宝阁的侍从说道:“不必留人伺候,我一个人看看就行了。”

这是他第三次进杂宝阁,对一套流程熟悉得紧。

他取着的令牌让杂宝阁待他很是尊敬,闻言送完东西就一应退下。

杂宝阁每十日会有小会,每三十日会有大会。

平日会有杂流。

杂流说的是被鉴宝师觉得不入流但有趣的东西,偶尔也会有人在杂流里捡漏。今日不是小会,也不是大会,底下是敲定的几件都是杂流,价格并不高。

颜如玉听着闻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毕竟能上小会大会的都是叫得出名号的贵重物品,可杂流就稀奇古怪了,有的甚为有趣,听得他津津有味,甚至还拍下了两件小玩意收起来。

在杂宝阁坐了一个时辰,钱花出去了,心情也好了一点。

他晃了晃茶杯里泡着的小鲛人,“灵茶好喝吗?”

鱼形玉佩化出的小鲛人腆着肚子,娇娇地说道:“饱了。”

今日为了小鲛人,颜如玉可是连着续了好几次灵茶,这小家伙居然喜欢上了杂宝阁的特质灵茶。他与苏眉儿想必很有共同语言。

颜如玉的手指沾了水在桌面上胡乱涂抹,他在思虑是否要联系颜家人。

特指几位手足。

已经六十年了。

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记得他?

颜如玉叹息一声,眉眼垂落,闷闷地看着桌上的水渍。旁人看来,便是这位娇客先露出笑靥,不过片刻又有清愁栖息眉间,让人生怜不已。

忍不住留神,忍不住细看,便忍不住泄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