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你现在身份,是我的书童……”他在娄越的身高停顿了一下,没有这么高的书童,于是话锋一转:“是我的侍从,叫小一,平常不在人前出现,现在事了了,被我调回身边。”
“好。”娄越没有意见。
圭柏柏道:“边境的事,我会跟你的人去信,你要是不放心,你也可以自己安排,但是这阵子,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圭柏柏不等娄越回话,继续道:“我会教你我能教你的所有东西,小一,在我身边,不会委屈你,在我这里有许多不是你在边境能学到的,不会让你失望。”
娄越:“……国师大人说笑了。”
圭柏柏深吸一口气,他舀起水缸里的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你在生我气?”
“怎敢?”娄越认真的看向圭柏柏:“我只是不明白国师大人非要把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人留在身边,又是怎么想的呢?”
圭柏柏垂着头,一边慢条斯理的拿着手帕把手擦干净,他把手帕挂在水缸边,抬起头,脸上带着笑:“你不明白?”
他往前迈进一步:“你跟我说你喜欢我,多喜欢?喜欢到我不答应你就要不活了吗?什么都要不管不顾了是不是,事业,理想,都不重要了是吗?
你跟我说这个?那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也许连活下来都困难,连吃饱饭都做不到,你问问他们有没有精力去喜欢!”
圭柏柏伸出手,用力的勒住娄越的衣领,一直积攒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精力去跟你谈那劳什子的感情!我的脑袋里面关是忧心这天下人能不能安安生生的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都已经耗去了无数的精力?!”
“这天下最的隐患,那个要杀你奶奶杀你全家的昏君,还在这朝堂上,还好生生的坐在他的位置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给你给这个世界迎头痛击——
你在边境打仗,你知道外族一直对这片土地上的粮食,女人,还有这片土地虎视眈眈,这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明白!
三年前洪灾,你知道那水覆盖了多少庄稼,有多少人全家家当都被水淹没了吗?他们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无数的人成了难民,成了乞丐,有的干脆当了奴,地上到处都是吃不饱饭的饿死鬼,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活该受灾吗?
我想尽一切办法,安顿他们,我压着半个朝廷,被人骂妖道,我到处想办法搜集银子,好不容易,才救下了那么一些人,这么大个国师府,也才救了这么些人。”
“这内忧外患,说不定哪一天,你和我就被这浪潮裹挟,无力抵抗,再次任人欺凌,你真要跟我,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谈喜欢?”
“我喜不喜欢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我答应了,我们在一起了,那我们真的有以后吗?”
圭柏柏是真的生气,生气当中还夹杂着些许失望,这是娄越楼啊,是最不该再耽于此事的娄越楼啊,他受过的伤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娄越第一次看圭柏柏生气的模样,以内怒气,他的脸上染上一层漂亮的薄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耀眼,无数的人只能匍匐在地面,不敢瞻仰他的圣颜。
他明明被人掐着脖子骂,但却一点都生不来气,他甚至把头低下来,让圭柏柏更轻松一些——
“可我控制不住……”他低声道:“我控制不住我喜欢你的心,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朝你靠近,我因为你的一举一动患得患失。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柏柏,但我还是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不可自拔的掉了进去……”
“你不想跟我谈这些,我就不跟你谈这些,但我就是喜欢你,我没办法……”
圭柏柏无力的松开手。
他的脸上难掩失落和彷徨:“那这个世界……你也不关心了吗?丢下不管了是不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你的喜欢?那我不要你喜欢我了!如果喜欢我,你就要丢弃这一切,我不要你喜欢我!”
难道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走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吗?
不是……明明一开始是你把我带到这条路上,你怎么能背弃你的信仰?圭柏柏感到无尽的愤怒和失望。
“我爱你,我也爱这个世界,这不冲突……”娄越朝他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圭柏柏摇头,他望向娄越:“如果我非要你分个高低呢?”
“柏柏……”娄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你,我并不爱这个世界……”
圭柏柏:“……”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娄越:“柏柏?”
“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圭柏柏垂着头道:“国师府留不下你,我也留不下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