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娄越:?
第四十七章
娄都督皱着眉头:“他之所以晚了时辰,是因为要找一个人?”
肖意上前一步:“都督,我找了那菜贩的老伯问了,当时楼小公子着急赶回来,骑马太快,把一个菜贩的摊子掀了,然后就遇到这个人,拦在娄小公子的面前,逼他向那老伯赔礼道歉。”
娄都督皱着眉头:“他这是心里不痛快,还想找人算账?”
肖意顿了顿,摇头道:“我看小公子脸上的表情并无愤懑,倒是有些想跟那人交朋友的意思,我当时提议要帮公子忙,公子把我拒了不说,还警告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似乎还有保护那人的意思在里面,像是害怕我们去伤害那个人。”
娄都督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他都被人逼着赔礼道歉了,不仅不怪反而还……那我平日里说得稍稍重了,他!”他话语猛地一停,深吸一口气,念着毕竟是自家的叉烧,不气不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娄都督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看样子好像并不是个坏人,但是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故意在越儿回去的路上蹲着他……但是如果是故意的,这会儿应该早就借着这个机会到我府上了,直接头也不回的走掉,显然就是个过路人……既然是过路人,那就没必要再深究了,就当这个事过了吧。”
肖意垂头应道:“是。”
娄都督背着手,在书房转悠两圈,忍不住问肖意:“我说我跟这外人到底差距在哪里,为什么别人说的,他就听,我这个当父亲的,说什么他都不听?”
肖意:“……”
他硬着头皮:“都督要不……当面问问小公子?”
娄都督悻悻的一摆手:“我要能问早就问了,你下去吧。”肖意刚要撤,又被娄都督拦住:“等等,你年纪跟越儿相仿,平日里也能跟越儿说几句话,有什么我不好说的,你可以帮我跟他说说……让他收敛一下他那性子,以后在宫里,不要还跟像家里一样,突然一下子,魂都要被他吓掉了!”
肖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都督……小公子跟我……还没好到这份上。”
娄都督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不耐烦的摆手:“走走走!”等到肖意退下了,伸手在桌子上一按:“……都是些没用的!”
他忍不住又嘀咕:“到底差在哪儿呢……我好歹是他爹吧!?……就连个外人都不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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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越一回府上,就被肖国夫人抱着不肯松手。
“我的乖孙哟!瞧你那狠心的爹!把你丢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肖国夫人一阵长吁短叹,伸手把娄越往怀了一兜,过会儿放出来,伸手捧着娄越的小脸,眼立刻就红了:“瞧你这脸瘦的……”
“我的乖孙……咱们今儿回了,就不去了啊……听奶奶的,那皇帝要什么人没有,那么多太监宫女,还缺人陪了不成!你这么小一个,连个相识的人都没有,就要到那么深的宫廷里,那里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我的孙哪里能是那些人的对手,可不见刚进去就被害了吗!”
肖国夫人越说越生气:“选了三个人进去!怎么就我的乖孙跟皇帝打起来了?!我孙虽然性格强势点,但其实最是知礼不过,比那些表面上看上去老实,实则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败坏的东西好不知道多少倍!还不知是不是另外两个在背后撺掇着!”
娄越忍不住一皱眉:“奶,跟另外那两人没关系,是我见赫连方那家伙不顺眼,他想使唤我,我没应,他就朝我发脾气,还想要拿人压我,我怕他!!”他眉毛一扬,锋芒毕现,看得肖国夫人又是欣慰又是难过。
她软和着声音:“好,好好,我的孙谁都不怕!但是咱们在人前还是不要叫皇帝的尊名,会被人说闲话。”娄越脸上还有未去的不屑,不过还是听话的点头:“知道了,奶,其实我只是不明白……”
肖国夫人看着娄越皱着小眉头的模样,觉得又可爱又心疼,伸手忍不住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的乖孙,这么小就有什么愁心事了?说给奶奶听!……别皱眉头,会跟你爹一样,变得不可爱了。”
娄越被肖国夫人这句话差点给逗笑了,他想起娄都督眉间的那长年存在的三条线,确实挺妨碍容貌的,嘴巴抿了抿,把笑意压了下去,露出脸颊边的两个小梨涡。
他把肖国夫人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才用着还未变音的偏清亮的嗓子道:“奶,我就是不懂,那个皇帝,论武力,我一只手吊打他,论文,也不过是普通水平,论品性,就更别说了,连二舅都不如!他为什么就觉得他能理所当然的命令指挥我?”
娄越忍不住再次皱起眉头,都说童言无忌,他此时说得话,在旁边的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如果就因为他是皇帝,但是他也没看几封奏折啊……我父亲愿意服从先皇,是因为先皇叔叔给他官做,让他能够一展抱负,而且先皇叔叔也不止做到这些,他还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是因为他做得那些成全了他的身份,而不是他的身份,来全他做的事。”
旁边奉茶的侍女手忍不住一抖,茶水洒了出来,肖国夫人当即冷着脸转过去:“怎么着,这茶是烫手还是太沉啊?端个茶都不稳当了,平日里还做不做其他事了!”
她这下又是府中说一不二的肖国夫人:“几句话都听不得,我孙说几句童言就能把你给吓着,真就是一辈子当奴当婢的命!”
那侍女跪下来求饶,肖国夫人道:“你也别跟我求饶,倒显得我多刻薄似的。跟你们这些人说白了吧,我这人是最不信命的,几十年前,我还在村门口洗衣服的时候,比你们也高贵不了多少,为什么我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身上流着谁的血,更不是因为我姓什么,当时村口算命的还说我这辈子就是个村妇,那为什么我能坐在这里?”
肖国夫人把那侍女拨洒的茶水端起来:“因为我不甘心,我二十岁就当了寡妇,是凭的什么把你们的都督拉扯大到当了都督?就凭我的这份不甘心!你们只看娄都督现在威风八面的,你们是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多么混账的东西,书、书不肯读,武、武不肯学,整日跟着些小赖皮,混散度日,要不是这世道不许女子当官,哪里还有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