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说什么呢?
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喉咙都隐约的有些发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又对自己这种反应产生下意识的厌恶和排斥。
直到身边那个人露出一声自嘲般的笑声。
他觉得胸前的心脏也像是被人捏了一下,跟着变得酸涩起来。
“是不是很可笑?”圭柏柏明明在笑,但给人的感觉却还不如在哭:“我也觉得我很可笑……笑吧,没事。”
娄越楼撇过头,好像是一旁的火焰惑住了心神,嘴里故作冷硬:“不想笑就别笑,难看死了。”只是吐出的话半点气势皆无,到有种匆匆忙忙的慌张。
圭柏柏完全没想到等待自己的是这般的轻拿轻放,刚刚还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娄越楼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他,只是表情仍旧不大好,像是有人欠他钱没有还的模样。
“不是想出去吗?”他臭着脸,眼神却仍旧不落在圭柏柏的身上,落在他处,一时是一旁的火焰,一时是圭柏柏肩上坠落的乌发。
圭柏柏有些惊讶,却又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他的身上一时乍冷乍暖,这会儿还有些恍惚,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出去,你有办法?”对了,他刚刚说自己有办法,只是一时被打岔没想起来。
娄越楼本来想要高昂着头,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高高在上的“哼”,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和得意,就算是仙人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要求到他的头上。
但他那声哼还没出来,就死在半路,等到好不容易从鼻腔里出来,实在没什么气势,反倒像是一声轻轻的“恩”。
他有点生气,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又怕圭柏柏再问,揭穿他那奇怪的反应,他不知道该从何解释,甚至还有些害怕被揭穿,于是干脆先声夺人,故作恶声恶气的模样:“你说你有什么用,还说要保护我,结果呢?”
圭柏柏一路来的窘迫就这么直白的被指出来,他那么厚的脸皮都被少年这声直白的指责,给说红了。
要是元宝,他这会儿早就心安理得躺下,甚至还得寸进尺的发出哼唧:所以才要元宝,我有元宝就够了,我不需要有用。
但面前这少年不是元宝,不是他从死人堆里捡回来,花了所有积蓄才抢回一条命的元宝,他没办法在他面前坦荡的露出肚皮,心安理得的等着别人也跟元宝一样,不嫌弃他又老又废,不厌其烦的拉他起来。
特别是他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人家……
面前刚刚还露出脆弱的像是找不到家的仙人,这会儿却又窘迫得恨不得找不到一个洞钻进去,红晕染上了他洁白的像是从未晒过太阳的脸颊,那漂亮的红色,比女人的胭脂还要漂亮。
娄越楼这下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像是被火烧似的,却又舍不得移开视线,他一边心里想着他怎么会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一个仙人,一边又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跟钻进来一条毛毛虫似的,又痒又燥。
不自在极了。
但这漂亮的景象很快就消失了,面前的人也许是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失态,很快调整好心态,再次露出那虚伪,先前对着门外那挑事找茬的客人一般的笑容。
于是那毛毛虫般的痒意去了,只剩下燥。
暴躁的躁。
“抱歉……是我太没用了。”圭柏柏尽量拿出自己最低的姿态,但是在娄越楼的眼里,却变作了其他的滋味,他觉得自己的心神好像都被圭柏柏的这几个神情挑动着,丧失了自我,成了人傀儡线上的傀儡——
他把我当什么呢?
另一个难缠的,不好对付的客人吗?
我稀罕?!
娄越楼恶声恶气的打断他:“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可不想到时候帮了人还讨不到好,与其跟我说这些废话,不如落下些实惠的。”
圭柏柏眨了眨眼睛:“实惠的?”
他没有露出半点不好的模样,反倒大方极了:“你想要什么?”
而娄越楼看着他这模样,却没有半点遇到傻子的欣喜,反倒心中的躁越燃越烈——
“你什么都能给?”娄越楼冷笑着:“可别以为一点灵石就能打发我。”
圭柏柏摇头道:“给你灵石不行,给了你,你也留不住多少……”
娄越楼只感觉一口气梗在自己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他甚至想要掐着圭柏柏的脖子质问他——你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