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竹瞠目结舌道:“穿、穿衣服,洗澡?”
“哎, 你管人家呢!”段青泥生怕事情穿帮,一下子又不躲了, 跑出来替玉宿辩解道,“……我们玉宿爱干净, 平时就跟衣裳一块洗,这不很方便吗?”
陆小竹一脸“这俩有病”的嫌弃表情。本想再接两句吐槽, 视线不经意的一偏,忽地一下蹦了起来,惊恐地问:“哇, 你你你脖子咋回事儿啊?”
段青泥一愣,心说我脖子怎么了?
而玉宿也皱了眉,上来拉住他的衣领,目光便跟着沉了下去。
陆小竹取来铜镜一照——段青泥瞬间烧了耳根,趔趄着连退好几步!
只见他那光洁白皙的脖侧,赫然留有三道暧昧的吻痕。方才亲的时候没注意,殊不料祈周是用了狠劲,到如今时间一长,那些印记愈发红得发肿,要多显?有多显?……要多张扬有多张扬。
段青泥的心都快飞出来了,这一下玉宿和陆小竹都在盯他。尤其玉宿这厮,好奇心极重,?看就要上手碰了——段青泥一缩脖子,把衣领立起来,咬着牙道:“……我刚下水洗澡,遇到一条大水蛭,被它吸出来的!”
玉宿动作一顿,有些怀疑地望着他,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问。
陆小竹倒真信了,一转头提三个大木桶,兴冲冲道:“哪儿有大水蛭?这玩意可入药,不抓白不抓啊!”
段青泥:“……”
*
直到晚饭过后,大水蛭这一茬总算绕了过去。
彼时夜已经深了。
荒山脚下天色昏黑,医馆窗前烛灯一片,照亮的范围却少得可怜。因着附近鲜少有人居住,每到晚上更是出奇的安静,甚至能听清蜡烛燃烧时的声音。
陆暇忙于翻阅医书,陆小竹便很早睡下了。他们住的这间屋子很小,医馆正门直通拥挤的后院,原先就一张能用的床;救了段青泥之后,唯二的床是木板搭的,临时在后院划一块地,周围堆满了木柴和杂物,能盖的被褥也只有薄薄一张。
——就现在这落魄的处境,与寒听殿的奢华靡丽相比起来,无疑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段青泥那身子骨是纸做的,一到夜里浸了寒气,多少有点承受不住。如今手边没了暖炉,荒山野岭的后院漏风,他就缩那柴火堆里,一边铺床一边咳嗽,整个后院都是他的声音,远远听来十分揪心。
而在这时,有一只用布裹的汤婆子,不轻不重放到了脚边。段青泥伸手一摸,温度竟是刚好,捂进怀里很是暖和。
他一回头,见玉宿又换了身衣裳。那一袭轻而又素的,站不远处,像是邻家砍柴回的俊朗青年……干净而纯粹,再无一丝往日沉郁的死气。
段青泥先是一怔,随后回过神来,扒拉着那只汤婆子,不自然道:“这个东西……你从哪找来的?”
玉宿答道:“拿药罐包的。”
段青泥登时睁大?:“你……”
玉宿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蹲下来,把那“汤婆子”包实裹紧了,又抓着段青泥的手摁了上去,冷声道:“别扯它,不然漏了。”
段青泥呆呆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本以为这厮没什么常识,唯一能关照旁人的举动,就是往头上套麻袋……不料玉宿也是细心的,只是先前藏得很深,一直没摁开关罢了。
然而这有什么用呢?
段青泥捂着汤婆子,搁怀里暖乎乎的。心里却在想:他的开关又不是我……如此下去,享受故人带来的一时安宁,过后当真不会遭报应吗?
——而就在他心绪飞天的时候,玉宿忽又伸手上来,不由分说触向他的脖颈。
“卧槽!!!”
段青泥浑身一缩,当即醒神了,抱紧脖子滚到了墙角:“……你又搞什么?”
“水蛭伤,上药。”玉宿拿出刚借来的药盒,从里面挖一大坨软膏出来,直接往某人的脖子上糊!
“不、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