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玉宿等不住了,伸手扯段青泥的袖子,说:“上去。”
段青泥听上瘾了,吃不到真瓜,赖在屋顶上不肯挪窝。
“图纸。”玉宿又道。
段青泥啧了一声,只好抓住玉宿的手,两人往上又翻了一楼。
上面漆黑一片,紧贴慕玄卧房的侧面,是用来堆放书籍的小阁楼,往里又窄又矮,不到六七尺的高度,玉宿全程只能弯腰进来。
“你说的图纸在哪?”段青泥眼睛到处飞,但除了一些古书和旧物,大多摆放得整齐干净,并没有其他散落的纸张。
玉宿抬手往后一指,段青泥顺着扭头的瞬间,整个人就完全惊呆了。
这他妈……哪里是图纸。
简直是一整条图墙啊!
段青泥咽了咽口水。难怪玉宿说弄不出来——眼前这张寒听殿的“图纸”,几乎与房间四面墙壁融为一体,从这头一直蔓延到那头,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相连贯的,根本不能从中间断开。
妈的,也难怪慕玄这个狗东西,能把图纸放这么显眼的地方……因为一般人完全没能力搬走。
“你……你去那边守着吧。”段青泥叹了一声,苦着脸道,“这没一晚上弄不完。”
玉宿朝外看了一眼,诧异地问:“你要拆墙?”
“拆你的头。”段青泥抬起手臂,抖抖自己的百宝袖,从里面掉出一支毛笔,还有几张干净结实的粗纸。
玉宿立马明白了:“你会作图?”
段青泥“哼哼”两声,就像爸爸跟儿子炫耀自己无所不能一样,一脸神气等着被夸。
但儿子只是递了根蜡烛过去,说:“那你快画。”
段青泥:“……”
阁楼上面没有光,又随时担心有人上来,就地作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玉宿独自站在木栏外围,观察符阳殿各个角落的情况,无意回过头时,就能瞥见阁楼深处那道清瘦的人影。
一点微弱的烛星,半截藕白的手臂,纤长的五指缓缓伸开,又无声收紧。
段青泥弯腰执笔墨,低伏于四面暗色的围墙之间,侧脸在火光映照中微微垂了下去,只剩几缕乌青的发丝摇摆。
许久许久以前,也有这样一面褪色的暗墙,一道矮小瘦弱的人影。没有烛火,他披着星光,将所有想说的话,一笔一笔刻在了地上。
可那个人的五官已经模糊不清了。
玉宿揉了揉眼睛,微弯下腰,下意识朝段青泥走了过去。
“你来得正好。”段青泥头也没抬,道,“……快画完一面了,去帮我换个蜡烛。”
玉宿伸出手,正准备去接烛台。
正当最后一笔落于纸上的同一时间——
“咔哒”、“咔哒”、“咔哒”。
身后陡然响起机括转动的声音。
“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来晚了!今天多写几百字!
抓细节的小伙伴可能已经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