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玉宿伸手上前的时候,段青泥屏住呼吸,几乎是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熟悉的声音。
玉宿修长有力的五指下移,却非对准段青泥的脖颈……而是缓缓靠近,打开他同样受伤的掌心。
那是方才情急之下,手抹短剑划下的伤口。尽管在正殿做过处理,但到现在时间一长,割开的位置已有翻开的趋势,包扎的绷带上也渗出不少的血。
玉宿低着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许久没说一句话。
段青泥等了半天,愣是不见下文,便将一只眼眯开一条细缝。
正巧玉宿动了动,捧起桌边那把草药,抓紧他的手腕道:“现在,该你了。”
段青泥:“?”
玉宿淡漠地重复:“该你了。”
“等等,我不要!!!”
片晌之后,段青泥终于会过意来——比玉宿杀人更恐怖的,是玉宿亲自给人嚼草药!
他当场吓得一弹,在桌上连翻带滚地喊:“别!!……别给我弄!我不需要这个……不!需!要!”
玉宿说:“你需要。”
“我不用!”段青泥无比痛苦地道,“金疮药就够了!!”
玉宿又说:“不够。”
这个狗东西,真是实打实的报复心。平时隐藏太深,根本看不出来……又许是看出来的,最后也没能活下来。
作为屡次作妖留下来的唯一活口,段青泥没有什么心得可讲。如果硬要说出一个窍门——那大概是他作妖的速度够快,常年死机的玉宿根本赶不上来。
他们一个站桌边,一个躺桌前,玉宿抓满手的草药,不太想扔进嘴里,也更不愿意放手,索性一直将它揣在掌心。
而段青泥像条砧板上的鱼,一边大骂一边疯狂挣扎。最后实在没办法,也是被逼急了——他忽地将脑袋抬起来,嘴巴一撅,重重往玉宿手背上嘬了一口!
玉宿:“……”
段青泥深吸一口气,嘬一下还不够,预备着再嘬第二下。这时玉宿像触电一样,猛地把手收了回去,连带着倒退了十好几步。
“可以了没?”段青泥终于得以重获自由。他深吸一口气,以双手撑稳桌面,有些吃力地坐了起来:“……本掌门赏你的东西,不需要还。再还就赏你个更大的!”
玉宿目光僵滞,一向毫无起伏的面部表情,再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他几乎是茫然地低下头,盯着自己嘬红了的手背,上面整整齐齐两排牙印,简直跟狗啃的一样清晰可见。
段青泥笑了一声,不忘顺手揩一把嘴,嘲道:“你真有本事,也照着给我来一口呗?”
话音未落,玉宿陡然上前,一把攥住段青泥的胳膊,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双眼。
“????”
等、等一下,也不用这么快吧!
段青泥魂都没了,飞快把手脚缩起来,裹得像个千年王八。
“没必要。”
简单直白三个字。玉宿平静地转移了话题:“……还是说正事吧。”
段青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