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再次落下,偏厅里一瞬间更加昏暗了。

谢夺不再动作,死气沉沉地垂头,瘫坐在圈椅里。

被关了还不到十天,他就快疯了。

那份诏书打乱了他所有计划,本以为再过一年,就可以搬出宫去逍遥自在,没想到,父皇打算把他一辈子囚禁在这座巨大牢笼里。

谢夺很生气,他感觉父皇每天窝在西苑,可能都在盘算怎么让他跟六哥的日子更加难过一点。

现在,父皇甚至不早朝了。

亏他想的出来,谢夺感觉自己很快要因为违逆父命而举世瞩目了。

但谢夺不会认输,在这件事上。

他甚至不太在意六哥此刻的心情,他只知道自己决不能认命。

谢夺的皇祖父是个喜欢游览名山大川的人,一辈子就出京微服私访过那么七八次,却被史官明里暗里写成了一个倦政的皇帝,谢夺合理怀疑自己要是接下这口锅,将来在民间说书人口中,肯定是“蹴鞠天子”之类的恶名。

决不能认输。

为了打发时间,谢夺起身去把藏在床底的话本又拿出来。

好不容易又捱过一个白天,夜晚却变得更难熬了。

谢夺本就精力异常旺盛,白日里干坐一整日,到了晚上根本睡不着,可父皇不准开窗开门也不准点灯,晚上他连书都没法看。

就这么睁着眼睛等外头敲梆子的声音。

二更的梆子敲过后,谢夺仍然毫无困意,忽然听见正堂传来门轴转动的声音,谢夺立即惊讶地坐起身。

很快,门帘外传来低沉的嗓音:“殿下歇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