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离开既不是他一气之下的任性决定,也不是伤心之后的落寞离场。
他从没有放弃过季朗,他只是在等季朗做出选择。
这一次,他不是巧舌如簧的辩护人,而是一名等待宣判的囚徒,战战兢兢地等着审判席上的季朗落下法槌,宣告是否将他放逐于死寂的枯原,永无破晓的黑夜。
如果想得到一样东西,不如就放它离开,若它能回来找你,以后就会永远属于你,若它不回来,那只能证明它根本就不是你的。
他不需要季朗因为责任才留在自己身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完全有能力独自抚养成人。
那几张照片和袖扣已经揭开了这件桃色事件的遮羞布,他的不辞而别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季朗足够爱他,那么无论多难他都会找到自己,只要季朗愿意抓住他,他就再也没有理由当逃兵,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冰冻三尺,他都倾心相随,不离不弃。
若是季朗选择了那位田小姐,他也不会当棒打鸳鸯的恶人,季朗失忆前为他错失的那段人生,就当最后的礼物一道还给他。
他得到过季朗最纯粹的爱,现在还固执地攥在手心里,不肯让它掺进一丝一毫的杂质,更不肯辱没它去交换奢侈的世俗之物。
秦卿从口袋摸出手机,不知第几次点开暂停更新的未接电话记录。
眸子里酝酿着晦暗的漩涡,垂下的睫毛在垂钓忧郁。
他拢了拢线衫,傍晚的风好像快要吹灭心尖微渺的光。
考虑到自己身体不便,晚上秦卿谨慎地选择呆在酒店里。
他早早洗完澡,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吹干头发。
湿气从发尾渗到衣领,几颗水滴沿着脊线隐没在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