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产科的窗外开了一树的石榴花,色泽如血,灿若焰火,红得令人心悸。
他在长廊上坐了很久很久,久到被那片赤红灼伤了眼。
他的季先生来不了了,可这不妨碍他还在等。
暑热未消的八月末,寒冬的情绪已经先一步种进了身体里。
他,他才是这场悲惨闹剧的罪魁祸首。
废墟压毁玫瑰,心脏反复破碎,午夜梦回,忏悔的灵魂也被泪水打得湿透。
秦卿再也睡不着了,他患上了失眠症,又恐药伤腹中胎儿,只得夜夜独坐到天明。
季朗不会知道,对秦卿而言,最有效的催眠剂从来不是缱绻动听的诗歌,而且从他胸口不断传出的强有力的心跳声。
手机从脱力的手中滑落,秦卿机械地倒回床上。
他侧过身,蜷起了自己的四肢,像一个臃肿的茧。
季朗是在下半夜爬上床的,身上还带着水汽的热和沐浴液的香。
他掀起一角被子,轻手轻脚地躺在了秦卿身后,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几个月以前,秦卿还有一把不盈一握的细腰,足够季朗轻而易举地将他圈进怀里。
现在反倒是无从下手了,季朗失笑。
“终于回来了。”
秦卿慢慢躺平了身体,声音有些低哑,却没有半梦半醒间的含糊。
“没睡着?”季朗调整了姿势,让秦卿刚好能枕在他手臂上。
“想等你一起睡。”
秦卿顺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不甚明晰的声音听起来像软绵绵的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