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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韩彧丰当然从他颤抖的双手中立刻将他的心思猜测了个七七八八,他不由得抬起另一只没在输液的手,轻轻揉了揉温文曜发僵的手,继续安慰道,“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他心想,以后就是发病,也千万别在温文曜面前了,他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得很差,也是时候该找个心理医生给他疏导了,不然长此以往,他害怕温文曜真的会崩溃。虽然现在温文曜为了宽自己的心,声称已经不做噩梦了,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每次他只要一哭喊,自己还是会立即醒来,并给他拍背直到重新安静下来。有好几次,因为醒来得太过突然,甚至引发了心悸,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本以为这样子说,温文曜就会心安一点,可谁知,过了几秒,他竟听到温文曜责怪道,“什么不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躲起来一个人默默难受对不对?亲爱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学会彻底依赖我?”

“……”韩彧丰这时候也莫名觉得有点委屈了,他想我怎么不够依赖你?都不顾别人的目光给你抱了,也会在忍受不了的时候有意识地对你说哪里难受。难道这些都还不够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有些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你究竟……有没有真的在乎过我的想法?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连韩彧丰自己都觉得吓到了。

他已经在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想要成为我的依靠,这有错吗?没有错。所以我不应该如此苛求他,要知道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足只在于面对我的时候,永远学不会表达。

韩彧丰最近的心理活动变得有点多,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觉得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果断。他心知自己这是久病不愈长期被禁锢在病房中的缘故。或许,需要做心理疏导的,不仅仅是温文曜一个人。

温文曜在后头没有看到韩彧丰的表情,只以为他不跟自己说话是因为累了,但苏锦纶恰好在前面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眼就知道韩彧丰这是生气了,因为他的表情很阴沉,有点可怕。至于气什么,不用说当然是温文曜刚才无心的一句话。

经常生气当然对他的身体有害无益,所以苏锦纶赶紧给温文曜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给人顺毛,别好不容易缓过来再给气发病了,这样子的话,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而温文曜早在这几个月的提心吊胆之中给大脑安装了一个雷达,一旦有哪不对劲,他就能很快检测出来。这会儿看苏锦纶的眼珠子跟得病一样地动来动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知道是自己刚才一时“失言”了。

他的心里当即就是一个咯噔,赶紧把人小心地放回到椅子上,然后跪在他的身边,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色,然后突然很依赖地趴在他的腿上,什么都不说。

所有人都被温文曜这突如其来的操作震惊得不能言语,尤其是韩彧丰,他半躺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睁大,一脸错愕,半晌之后,才犹豫地将手放在温文曜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温文曜把脸埋在他的腿间,感受到他的动作之后才闷闷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心疼你了……”

“我知道。”

“那你不生气了?你气我没关系,就是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嗯,我现在不生气了,起来陪我睡会吧。”

韩彧丰说话就很有技巧了,比如是“我现在不生气”,而不是“我不生气”,这样既安了温文曜的心,也是对他“撒娇”,说明自己真的生气了。

温文曜果然对此很是受用,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把两个并排椅子中间的扶手放下来,咕噜咕噜地上去,搂着人的手臂不撒手。

“睡吧。”但虽然如此说并且当先闭上了眼睛,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韩彧丰,总是偷偷睁眼瞧他。然后每次睁开眼的时候,都发现韩彧丰根本就没有闭上眼睛,而一直侧头,在静静地看着他。一次两次他还没说什么,但是久了之后就感到很奇怪了,“你怎么不睡?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在看我的爱人,很奇怪吗?”

“……”温文曜的耳朵红了红,他被这句“爱人”又撩得不知所措,差点又要原地爆炸了。他心想韩彧丰这个人真是大大地犯规,他哪怕没说什么好听的话,但只要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自己的四肢立刻就能酥麻酥麻的,恨不得立即再次跪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

以至于他话都说不太利索了,“没……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不睡觉,医生说你现在应该要养精蓄锐,别太累了。”